二十八、天虞事变五
“老头儿，你放我出去！”
“你凭什么把我弄回来，谷主现在是我！”
“我要去抢婚！”
“我还要杀人！”
“你放我出去——”
南谷中，路过的人老远都纷纷摇头叹息：“哎，也不知是哪个负心汉，将咱谷主伤得这么深，往日里多开朗的一娃啊，哎……”
而就在关押乜皈的门外小院中，坐着的四个人，老头儿和一名温润的青年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一名少女小脸面无表情地陪坐着，面前石桌上搁着一把重剑，而还有一名面容刚毅的青年，正是如今天虞城中传得神乎其乎的桃菲楼杀人犯。他隐忍着的一张脸绷得死紧，把好端端一张也算俊朗的脸绷成凶神恶煞。端着茶杯一口倒进嘴里，又给自己倒满，眼睛时不时瞟向鬼哭狼嚎的屋中。又过了一会儿，他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茶杯放下，深吸一口气，凶恶的面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对温润的青年道：“主子，你说她都嚎了一天一夜了……”
青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沉思道：“毕竟是女孩子，情郎移情别恋总归不好受，要不……我让她打一顿出出气，女孩子嘛，又还小，也打不疼哪里……”
“那怎么行！”大嗓门一吼出声，连屋中都静了一静。
“那你说怎么办？”青年为难地看着他。
“一小姑娘，我给她打打就行了。”
“哎，那……也行，你去试试吧。”青年又面带惆怅地叮嘱道，“你跟她说，毕竟南谷有黄金傀儡的消息是我们传播出去的，这才让南谷被外界觊觎，她的姻缘被毁，我们难辞其咎。要杀要剐，都听她的，我们绝不还手。”
“放心吧主子，我绝不还手。”大嗓门果断起身去敲门，照着青年的话说了一遍。
一直沉默着的少女嗔怪地看了青年一眼：“哥，你又整他……”
“早就跟他说过，要控制住自己，谁让他此次出门来又惹出此番是非。”
“你明知道那是因为他体内有一头凶兽的原因……”少女在心中反驳了一句，却冷清地没再开口。
大嗓门对屋中的人说完话，却听见屋中默了一默，仍旧“师父，你放我出去吧……”，叫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想到着实是自家主子害的人姑娘被情郎狠心抛弃，肝肠寸断，于是重整衣冠，严肃认真地对着门一拜到底：“在下十四皇子手下，相续流离。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姑娘，也对不起姑娘的……额，娘家人，姑娘若是实在伤心，就出来打在下一顿，哪怕只能寥解苦楚，在下也替姑娘高兴许多……”
桌边的青年刚好在跟少女说“真真啊，你说流离这是又泡了多少百里河，才泡出来的油腔滑调”，房门却吱一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少女面容还能勉强看出原来的明眸皓齿，但是此刻面色苍白，面无表情地问“真的？”时，平常不轻易示软的人，这一柔弱起来，就让人分外招架不住。流离生怕她反悔似得连忙点头：“自然是真的，主子说了，要杀要剐，全凭姑娘一句话，某绝不还手！”
“好！”门中少女将提着的鸟笼随手一扔，连笼子带鸟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续流离总感觉这姑娘答应的时候眼睛亮得出奇，不由得心里悚然地毛了下。但是看见她虚浮的脚步，又心疼地放心了。
老头儿进屋将笼子中的秃尾巴鸟儿放出来，回到桌边，一脸痛惜地摸摸它羽毛，重新斟一杯茶喂那只鸟，颇为遗憾对灰羽秃尾巴鸟说：“哎，人老了，打不过鬼丫头了，你好自为之啊……”
“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动真格的。”盯着那边快要开打的两人，青年慢悠悠地说。
“……”老头不理会秃尾巴鸟的挣扎，依旧缓缓抚摸着它羽毛。许久，青年以为听不到他的回答时，听他若有若无道：“说起来——你母亲和鬼丫头娘亲，还是姐妹……”
青年猛然回头看他，却见他还是淡淡地看着鬼丫头那边，目光是温纯的慈爱，是一个人历经风云沧桑与生老病死后，对一个年轻生命的美好那份温暖与珍惜。
“所以算起来……”清冷的少女也露出诧异的表情，“她是我们表妹？”
老人还是那副微笑的高人情怀：“并不是。”
也不见他回头少女的疑惑，自顾解释道：“南谷的人，从出嫁那天起，只要踏出了南谷的恒阳山，此生此世，就再与南谷无任何关系……”
尽管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规定，但是——
“经你一说，我好像的确看到过这样的记载。”温雅的青年品一口茶，耳朵里是自己手下求饶的声音，以及“你又坑我，主子！”的哀嚎。
“十四皇子他们也该到了吧。”老头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今傍晚时分，就该到了。”青年回答，提起这个问题，一向悠闲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放松点儿，呵呵。”老头抚摸着秃尾巴鸟儿，那只鸟引吭高歌：“老头儿，你放我出去！你凭什么把我弄回来，现在谷主是我！我要去抢婚，我要要去杀人……”声音与先前在屋中鬼哭狼嚎的调子分毫不差。开始夸下海口说要杀要剐绝不还手的某人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坑了。
“你将鬼丫头要送黄金傀儡给方云深的消息透露给城主，让他找到杀了弁星宗主，找到借口联合众人攻打南谷，与他一条船上的十四皇子必定会与天虞联军。而你，就等着最后收网。”老头点点头，“稚嫩是稚嫩了点儿，点子倒也有用。”
青年坦荡直视他：“我不明白，南谷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就算我挑起了天虞城与弁星的事端，你也可以将原本就处于深度隐居状态的南谷神不知鬼不觉地迁移，却为什么你会选择与天虞鱼死网破？”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如今南谷的谷主，并不是老夫我，所以玩儿坏了也并不心疼吧。”老头为老不尊地呵呵一乐。
夜晚。
南谷中除了谷民，只剩下老头南沽和少女南鬼。
“老头儿，我想出去！”闹鬼将手中一盆长相如火如荼的花扔在饭桌上。
“咳咳……”老头一脸正经地咳两声，严肃道，“这花种地不错。”
“是吧，用阵术里的骨灰种的。”南鬼幽幽道。
“……”老头被她的直白噎了口气，“你说你这么执着出去干嘛？你不知道天虞城如今很危险吗？诺，你看，我为了救你，和那姓方的老头打一架伤还没好！”
“你那是气不过被凌宸算计，又不能抽死他，所以去找人撒野去了！”南鬼对他手上那跟擦伤差不多的“重伤”嗤之以鼻，“再说了，我出来后你们还打得不可开交，要不是我拉住你，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好意思说救我？”
“我跟你说真的，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你别……”
“我说了不是去找他！”
“……”这是恼羞成怒了！
“师父。”
老头震惊地看着她换了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心里有点虚，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啊，心惊胆战地问：“怎么？”
“我好像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南鬼指了指自己脑袋，“你设置的封印，有些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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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凭什么把我弄回来，谷主现在是我！”
“我要去抢婚！”
“我还要杀人！”
“你放我出去——”
南谷中，路过的人老远都纷纷摇头叹息：“哎，也不知是哪个负心汉，将咱谷主伤得这么深，往日里多开朗的一娃啊，哎……”
而就在关押乜皈的门外小院中，坐着的四个人，老头儿和一名温润的青年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一名少女小脸面无表情地陪坐着，面前石桌上搁着一把重剑，而还有一名面容刚毅的青年，正是如今天虞城中传得神乎其乎的桃菲楼杀人犯。他隐忍着的一张脸绷得死紧，把好端端一张也算俊朗的脸绷成凶神恶煞。端着茶杯一口倒进嘴里，又给自己倒满，眼睛时不时瞟向鬼哭狼嚎的屋中。又过了一会儿，他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茶杯放下，深吸一口气，凶恶的面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对温润的青年道：“主子，你说她都嚎了一天一夜了……”
青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沉思道：“毕竟是女孩子，情郎移情别恋总归不好受，要不……我让她打一顿出出气，女孩子嘛，又还小，也打不疼哪里……”
“那怎么行！”大嗓门一吼出声，连屋中都静了一静。
“那你说怎么办？”青年为难地看着他。
“一小姑娘，我给她打打就行了。”
“哎，那……也行，你去试试吧。”青年又面带惆怅地叮嘱道，“你跟她说，毕竟南谷有黄金傀儡的消息是我们传播出去的，这才让南谷被外界觊觎，她的姻缘被毁，我们难辞其咎。要杀要剐，都听她的，我们绝不还手。”
“放心吧主子，我绝不还手。”大嗓门果断起身去敲门，照着青年的话说了一遍。
一直沉默着的少女嗔怪地看了青年一眼：“哥，你又整他……”
“早就跟他说过，要控制住自己，谁让他此次出门来又惹出此番是非。”
“你明知道那是因为他体内有一头凶兽的原因……”少女在心中反驳了一句，却冷清地没再开口。
大嗓门对屋中的人说完话，却听见屋中默了一默，仍旧“师父，你放我出去吧……”，叫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想到着实是自家主子害的人姑娘被情郎狠心抛弃，肝肠寸断，于是重整衣冠，严肃认真地对着门一拜到底：“在下十四皇子手下，相续流离。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姑娘，也对不起姑娘的……额，娘家人，姑娘若是实在伤心，就出来打在下一顿，哪怕只能寥解苦楚，在下也替姑娘高兴许多……”
桌边的青年刚好在跟少女说“真真啊，你说流离这是又泡了多少百里河，才泡出来的油腔滑调”，房门却吱一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少女面容还能勉强看出原来的明眸皓齿，但是此刻面色苍白，面无表情地问“真的？”时，平常不轻易示软的人，这一柔弱起来，就让人分外招架不住。流离生怕她反悔似得连忙点头：“自然是真的，主子说了，要杀要剐，全凭姑娘一句话，某绝不还手！”
“好！”门中少女将提着的鸟笼随手一扔，连笼子带鸟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续流离总感觉这姑娘答应的时候眼睛亮得出奇，不由得心里悚然地毛了下。但是看见她虚浮的脚步，又心疼地放心了。
老头儿进屋将笼子中的秃尾巴鸟儿放出来，回到桌边，一脸痛惜地摸摸它羽毛，重新斟一杯茶喂那只鸟，颇为遗憾对灰羽秃尾巴鸟说：“哎，人老了，打不过鬼丫头了，你好自为之啊……”
“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动真格的。”盯着那边快要开打的两人，青年慢悠悠地说。
“……”老头不理会秃尾巴鸟的挣扎，依旧缓缓抚摸着它羽毛。许久，青年以为听不到他的回答时，听他若有若无道：“说起来——你母亲和鬼丫头娘亲，还是姐妹……”
青年猛然回头看他，却见他还是淡淡地看着鬼丫头那边，目光是温纯的慈爱，是一个人历经风云沧桑与生老病死后，对一个年轻生命的美好那份温暖与珍惜。
“所以算起来……”清冷的少女也露出诧异的表情，“她是我们表妹？”
老人还是那副微笑的高人情怀：“并不是。”
也不见他回头少女的疑惑，自顾解释道：“南谷的人，从出嫁那天起，只要踏出了南谷的恒阳山，此生此世，就再与南谷无任何关系……”
尽管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规定，但是——
“经你一说，我好像的确看到过这样的记载。”温雅的青年品一口茶，耳朵里是自己手下求饶的声音，以及“你又坑我，主子！”的哀嚎。
“十四皇子他们也该到了吧。”老头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今傍晚时分，就该到了。”青年回答，提起这个问题，一向悠闲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
“放松点儿，呵呵。”老头抚摸着秃尾巴鸟儿，那只鸟引吭高歌：“老头儿，你放我出去！你凭什么把我弄回来，现在谷主是我！我要去抢婚，我要要去杀人……”声音与先前在屋中鬼哭狼嚎的调子分毫不差。开始夸下海口说要杀要剐绝不还手的某人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坑了。
“你将鬼丫头要送黄金傀儡给方云深的消息透露给城主，让他找到杀了弁星宗主，找到借口联合众人攻打南谷，与他一条船上的十四皇子必定会与天虞联军。而你，就等着最后收网。”老头点点头，“稚嫩是稚嫩了点儿，点子倒也有用。”
青年坦荡直视他：“我不明白，南谷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就算我挑起了天虞城与弁星的事端，你也可以将原本就处于深度隐居状态的南谷神不知鬼不觉地迁移，却为什么你会选择与天虞鱼死网破？”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如今南谷的谷主，并不是老夫我，所以玩儿坏了也并不心疼吧。”老头为老不尊地呵呵一乐。
夜晚。
南谷中除了谷民，只剩下老头南沽和少女南鬼。
“老头儿，我想出去！”闹鬼将手中一盆长相如火如荼的花扔在饭桌上。
“咳咳……”老头一脸正经地咳两声，严肃道，“这花种地不错。”
“是吧，用阵术里的骨灰种的。”南鬼幽幽道。
“……”老头被她的直白噎了口气，“你说你这么执着出去干嘛？你不知道天虞城如今很危险吗？诺，你看，我为了救你，和那姓方的老头打一架伤还没好！”
“你那是气不过被凌宸算计，又不能抽死他，所以去找人撒野去了！”南鬼对他手上那跟擦伤差不多的“重伤”嗤之以鼻，“再说了，我出来后你们还打得不可开交，要不是我拉住你，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好意思说救我？”
“我跟你说真的，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你别……”
“我说了不是去找他！”
“……”这是恼羞成怒了！
“师父。”
老头震惊地看着她换了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心里有点虚，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啊，心惊胆战地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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