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4_玩火龙凤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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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24

  面对绝望的爱情时,他们不比任何一对相爱中的男女来得聪明,同样选择了一种古老的方式——私奔。

  j省c市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毗邻c国,边境线穿过这片肥沃的土地,顾九狸和周谨元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在这里落脚。

  他们暂住在乡里唯一一个招待所里,说是招待所,不过是一户殷实人家建了所四层小楼,招待过往的人。老板热情风趣,人到中年育有二子,颇为知足。

  他们每日悠闲,远离喧嚣,倒也自在,两个人相偎,似乎便已足够。

  可是他们忘了一句,天不从人愿。

  他们更忘了,顾成功不是普通人。他能叫人过太平日子,也能叫人求生不得。

  顾成功带人找到他们时,面对不争气的女儿和她来历不明的情人,这个上过战场也杀过敌人的盛年将军暴怒了。

  他想也没想,一把拔出了随身佩戴的枪。

  9口径的格洛克18,最佳射程距离内可以轻松射穿钢板。

  他是军中有名的枪王之王,高手中的高手,真正的弹无虚发。

  只是人都有失算,马总有失蹄。

  那颗子弹差一点就要打在不知所以,试图拦住硬往里闯的顾成功的招待所老板身上。

  谁知他刚放学的大儿子斜刺里窜出来,撞飞了父亲,直直对上了那枪。

  然后……

  没有然后。

  人如果肯舍弃自己的命去救另一个人,还有什么事是会办不到的呢?

  九狸尖叫一声,冲上去想拉住那个年轻的高中生,却是慢了一步。

  子弹贯入太阳穴,从另一侧飞出,没入不远处的墙壁。

  飞溅的血液和崩裂的白花花脑浆,喷了九狸一头一脸,她脚步定住,眼前一片血红,丝丝缕缕的。

  眼皮有些粘腻,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血珠子噗噜噜往下掉。

  慢慢腾出一只手,摸了一把脸,她“嗷”的一声尖叫,像是死了崽子的母狼。

  之后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却唯独这件事不记得。

  她住院,他逃亡。

  没说再见,但一直没见。

  在她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齐墨出现,她躺在床上,眼神木然,掀了掀干燥破皮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如同灌了铅。

  “带我走。”

  这是她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好。这是齐墨最打动人的地方,你不说,他便不问。

  看宇疑惑地在九狸面前挥了挥手,把她唤回来。

  “九小姐,我刚才讲的,你听了吗,关于如何有效延长高潮持续时间的?”

  看宇脾气不是一般的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他干净的手指又往里探了一点儿,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一缩。

  应该是心不在焉吧,自己“上下其手”这么久,她还是仅仅达到潮湿,没有往日的泉水潺潺。

  九狸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然一把抓住看宇的手,眼神炽热,“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看宇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点点头。

  至于去哪里,做什么,都有谁,他连一个字都没有问。

  这当然,很好,否则,她要如何回答呢?

  这本就是一个难以启齿,糟糕透顶的年少荒唐情事。

  松柏长青,直入天际。墓地,这是个无风也动荡,无雨也凄凉的地方。

  树木比人要来得悲哀:它发芽,长大,老去,死亡,若没有人力,便终生停留在一个地方。

  它不喜欢头上的阳光,就能躲掉阳光么;它不喜欢脚下的土壤,就能换一块土地么?

  人,终究没法改变出身,但是九狸相信,人能改变命运。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能改变。

  九狸捏着一张卡片,小声重复着上面的地址,问正在开车的看宇,“就是这里么?还有多远?”

  看宇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依旧俊美,他专注地开车,方向盘上的手指干净纤长。

  “快了,还有十几分钟。”

  c市郊区,华夏陵园。

  九狸慢慢蹲下身子,和墓碑上的照片对视。

  他笑得很阳光,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照片有些年头了,微微泛着黄。

  陌生的长相,陌生的名字,她完全记不起来。

  周谨元说,这孩子死的时候,还很年轻,被几乎疯癫的家人葬在这里。

  他的家人,之后就消失了。

  世界上每年消失的人口不知道有多少,好像一夜之间,就被连根拔走,蒸发不见。

  沙沙的风在她身边刮过,看宇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没说一句话,米色的风衣一鼓一鼓。

  他感受到了她的伤心,和……迷茫。

  痛苦的极限是恐惧,恐惧的极限又是什么?

  看宇头痛欲裂,他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会莫名地引起情绪波动,不由自主地被她左右心情?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九狸赶紧起身,把他拉到身边,“是不是开车久了太累了?”

  他们直接从酒吧附近的停车场开到了c市,中间没停。

  看宇本来就白的脸更加苍白,双颊有些红,咳了几声,点头。

  九狸搂着他,两个人一起跪坐在墓碑前面。

  太诡异太疯狂的画面了。

  远处望去,一对璧人坐在公墓里,天色近黄昏。

  春末,郊区,天一黑,气温一下凉了不少,看宇倔强地脱下了那件风衣,披在九狸身上。

  她拒绝不过,靠得他更近,一件衣服合披在二人身上。

  “你害怕死亡吗?”九狸靠着看宇的左肩,忽然开口。

  他眼睛亮亮的,下巴抵在她头上,几根不老实的头发勾弄得他痒痒的。

  “死亡并不恐怖,也不可悲。可悲的是有些人纵然活着,也只是活在痛苦的深渊里。”

  他好像想了很久,又好像也没多久,一字一句轻轻开口。

  九狸挣脱幕潮В鲎磐范陨纤难劬Γ糜沂质持付プ∽约旱男目冢煅省?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但是我依然很痛苦……我……”

  她揪着自己胸前的衣物,慌乱地像只幼兽,长长的指甲划过脖颈,留下几道刺目的红。

  刮过来的风立刻裹挟了血腥的气味。

  看宇一把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她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抽噎得几欲昏厥。

  “我知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他看得心都疼了,口中絮絮,一把把她抱紧,像慈祥的父亲一样轻声哄着,一下一下拍着她不断抖动的背。

  她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样,狠狠抓着他,把头深深埋入他怀中,鼻息都是他好闻的味道。

  “我妈妈死的时候,我当时很害怕,他们往她身子上盖床单,我想去掀开,但他们不让……”

  她哆嗦着,嘴唇翕动,做着强调的手势,“我从来没梦到过她,她应该是不怎么喜欢我吧……”

  看宇吻了吻她的脸颊,可惜冰凉的唇落在她冰凉的脸上,谁也不能温暖谁,“不会,她不会不喜欢你……”

  九狸喃喃重复着,眼神有些空洞。她有些急切地寻找着可能的热源,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冷得要命。

  她不管不顾地抱紧他,脸对脸贴着他。看宇身子一僵,眼神微变,还是由着她了。

  他和她像是两个迷路的人,在这一瞬间只有彼此,汲取力量活下去。

  这一路她精神极为紧张,现在亲眼看到了这孩子的墓地,知道周谨元所说不假,再也熬不住了,眼皮渐渐合上,蜷在看宇怀里汲取着暖意。

  她全身心地信任着他,而他也真的没有辜负这份信任,无言地拥着她。

  许久,看宇叫醒在他怀中几乎要睡着的九狸,“我们走吧。”

  九狸双眼大睁,看清自己偎在他怀里,脸一红,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拍拍衣服,恋恋不舍地又看了那墓碑一眼。

  忽然她拉住他的袖子,惊奇道:“这墓碑附近怎么这么干净?简直干净得不像话。”

  看宇淡淡瞥了一样,不经意道:“陵墓都有管理员,应该有定期打扫吧。”

  九狸“哦”了一声,牵着看宇的手,一步步往来时的小路走去,他们的车就停在陵园的侧门口。

  可是,车呢?

  怎么不见了?

  两个人惊讶地互看了一眼,心里同时都涌上不好的预感。

  夜,j省省会c市,某私人机场。

  随着一阵引擎巨响,一架小型客机缓缓降落。

  黑暗中,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互相望了望,眼神交流了一番,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小声道:“通知胡老大,咱们到了。”

  说完,几个黑影如狸猫般蹿了出去,上了暗处的一辆车,向宾馆方向疾驰。

  胡益的腰杆总是挺的笔直,虽然从军火交易获取的暴利让他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也使他变得身宽体胖,但他仍将自己视为一名军人,时刻保持着军人的警惕性,因而能在这乱世中一飞冲天,成为地下军火买卖中的大佬。

  但是风水轮流转,今年他倒霉,谁让那个从俄罗斯刚回国的周谨元一来,就抢了好几票大生意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刚想打瞌睡,就有人来给送枕头。

  虽然不了解这人和周谨元有什么过节,但敌人的敌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不是么。

  有个盟友,总比单兵作战来得强。

  他露出一口抽烟染黄的牙,阴阴地笑了,手上的骨节被他捏得嘎巴嘎巴直响。

  那个女人,叫顾九狸是吧。派人跟了这么久,今晚总算有了进展。

  地灯影影绰绰,流动着光影,市政府后身不远的一个私人会所包房内。

  顾卿禾松了领带,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啜着酒,莫名地心情有点儿烦闷。

  那女人说和朋友去逛街,怎么从一大清早就没了人影儿,手机也关机?

  周围是几个熟识的哥们儿,每个人怀里都是两个妖娆到不行的小姐,正嘻嘻哈哈地互相用嘴喂着酒,桌上一溜儿东倒西歪的瓶子。

  “顾,叫俩妞儿来玩嘛……”李副市长家的小公子狠吸了一口烟,flordecano,纯正的古巴雪茄,味道醇厚绵长,可惜周围太多香水混杂,熏染欲醉。身边那女孩儿也不嫌,就着烟雾就凑上去和他亲了个情意绵长的嘴儿来。

  周围一片叫好声,口哨吹得此起彼伏。

  他和卿禾是同班同学,两个人脾性倒也相投,很多时候能玩到一起去。

  除了女人。

  李公子边说边握了身边女人的手指,让她轻轻按着自己的额角,那指尖上缀着的水钻,亮晃晃明闪闪,看得顾卿禾一阵儿腻歪,头也开始跟着疼了。

  卿禾摇摇头,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是个生号,顿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顾卿禾,我是周谨元。”

  那边声音不大,极其严肃,开门见山。

  卿禾挑了一下眉,比个手势,示意周围小点声,“找我什么事?”

  那边也不含糊,“你的人借我用一下,时间紧,我来不及联系别人。”

  周谨元这些年的根基都在俄罗斯,不然不会向顾卿禾低头。

  卿禾“唔”了一声,不置可否,“我干嘛用自己人给你去送死呢?”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儿。

  “顾九狸出事了。”

  耳朵里登时嗡嗡的,卿禾噌得一声窜起来,抬腿就往包房外跑。撞得门口一个刚进来的小姐“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包房人面面相觑。

  他边往停车场跑,边噼里啪啦地按号码,一接通,就吼道:“全出来!把人全给我带出来!”

  男人笑嘻嘻地解开九狸眼睛上的黑布,又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九狸吃痛,“唔”地一声悠悠转醒。

  她愣了一秒,孔雀蓝烟熏的深邃的眼,此时微睁地转了转,一时间有点儿不适应屋里的灯光。她动了动双手,发现被粗麻绳紧紧地捆在了一起,脚上也绑着。周围很破旧,墙角都是蜘蛛网和一团团的灰掉儿,像是废弃仓库。

  慢慢回想,出了陵园,顾九狸和看宇来时的那辆车不见了,两个人正在犯迷糊,颈后传来轻微的声音,刚想回头,一阵剧痛袭来……

  她没吱声,暗暗打量着眼前的人,呆了几秒才惊呼道:“是你这个死胖子?!”

  与周谨元重逢那天,顾九狸装小姐在拉维达二十三层包房里遇到的那个恶心的胡胖子!

  胡胖子不在乎她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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