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身外之物_大明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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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身外之物

  第617章身外之物

  翰林院是个排资论辈的地方,与秦德威走得近的自然大多数都是嘉靖十四年的同年,以及嘉靖十七年的新人。

  随便招呼,就有七八个人真打算为秦德威庆祝,相约着要去更熟悉的教坊司西院胡同喝酒去。

  不过今天有点晚了,又仓促没准备,便另约定了明日下午聚会。

  秦德威回家时,天色已近黄昏,消息早就传了回来,全府上下也是喜气洋洋,就差张灯结彩了。

  秦德威才进家门,全家妻妾连带仆役全都来道喜。虽然秦德威不认为这是喜事,但架不住别人都高兴,也只能强颜欢笑。

  回到屋里,与徐妙璇和王怜卿一起用膳。

  徐妙璇提醒说:“刚才我去了西府,见曾老爷从外面回来,情绪不太好,不知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

  秦德威十分诧异,曾后爹一个待业中年还能有什么烦恼事情?莫非是被自己这二十岁的“大学士”刺激到了?

  他便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去那边看看,安慰安慰曾老爷。”

  徐妙璇拉了拉夫君,有点怀疑的说:“不是我信不过夫君,你确定你是去安慰的?”

  王怜卿吃吃笑道:“夫君什么时候学会安慰人了?”

  秦德威瞪了几眼,还是过去了,他得确保曾后爹别后院起火。

  此时曾铣正在西府内书房长吁短叹,秦德威进去后就直接问道:“老爷今日有何烦恼?如果你也想做这双学士,那我就帮不上了。”

  曾铣按捺打人出气的心思,还是如实答道:“今日下午去拜访了兵部尚书张瓒,谈得不顺利。”

  曾后爹虽然没说拜访兵部尚书目的,但秦德威秒懂了,肯定是为了“跑官”。

  毕竟曾后爹心心念念的是边镇建功立业,最近辽东巡抚有空缺,这个位置很适合曾后爹练手。

  毕竟当前最要害、最吃紧的是宣大、延绥等处,一般非重臣不可。而辽东镇相对安定轻松,是曾后爹最有可能争取到的位置。

  但边镇督抚都是由吏部和兵部联合推荐提名的,吏部这边问题不大,主要就是兵部的态度了。

  秦德威闻言又问道:“那张瓒难道故意拿捏父亲?”

  在历史上张瓒以贪腐闻名,所以秦德威对张瓒真没什么好感,话里也不加尊称,直呼其名了。

  曾铣带上了几分怒气说:“张尚书向我索要一万两!不知这算不算拿捏。”

  秦德威拍案道:“如此狮子大开口,这明摆着就是拒绝了!”

  嘉靖前期不比以后尤其是万历晚期,银子还是很值钱的,一万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也堪称是一笔巨款了。

  秦德威对张瓒索贿有所预料,但是他也没想到张瓒居然索要如此多银子。

  想来想去,这只能是拒绝的意思了!

  不然以如今的行情,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拿一万两找张瓒买官!再说如果给了张瓒一万两,那又该给吏部多少?

  而且就算想花这个钱,京师的家里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秦德威稍加思索后,大包大揽的说:“行了,曾老爷不用记挂此事了,明天我去找张瓒谈谈。”

  曾后爹叹口气,只提醒了一句:“张瓒这样公然索贿之人,还能稳居大司马官位,只怕内情不简单”,然后便回屋睡觉去了。

  及到次日,秦德威闲来无事,就直奔兵部,投进帖子。

  兵部尚书张瓒在公房里接到帖子后,虽然根本不愿意见秦德威,但还是让人把秦德威带了进来。

  没办法,这就是秦德威的江湖地位,拒见就是错。

  “今日拜访大司马,是为了急递铺的事情。”秦德威落座后开口说。

  这让张尚书愣了愣,他还以为秦德威会先说起曾铣,没想到是另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秦德威就继续说:“能不能让商家补贴两京之间急递铺若干银两,然后使用急递铺人手传递信报?

  或者另雇佣人手,依托两京之间的急递铺通道自行传递?”

  这听在张尚书耳朵里,实在异想天开,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先不说,政治上允许不允许,如果只是为了传递几封私人信件,就如此投入那也太夸张了,完全收不回成本。

  张尚书不愿意正面回答秦德威,平白答应是不能答应的,但他又不想正面直接拒绝秦德威。

  不过张尚书也有独属于他的办法,答道:“让那商家先拿五千两来给兵部,然后可以尝试推动。”

  不知道怎么办时,就开出一个漫天的价钱,自然就能令人知难而退。

  他就不信,真会有商家傻的拿出五千两来推进此事,推进又不代表一定可以。

  这跟昨日对曾铣开价一万两是一个道理,就算是婉拒了。

  秦德威转而又问:“那么关于家父的事情,必须要一万两?”

  对秦德威这种有能力直达天听的人,张尚书口风很紧,只说:“那你问曾大人去。”

  秦德威点了点头,就起身告辞了。

  这又让张尚书有点诧异,以秦德威的性格,一般都要“据理力争”,今天居然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从兵部离开时,天色还早,秦德威又去了西城三法司驻地。

  然后秦德威大摇大摆、熟门熟路的进了刑部大门,守门的官军和书吏连眼皮都懒得抬。

  随即他找到提牢主事打了个招呼,就一起直奔天牢而去。

  被关押了将近六年的张延龄早就被移到一处单独牢房,并不在秦德威当年住过几天的地方。

  一般天牢的牢房都是半地下结构,十分阴暗潮湿,但张延龄所在牢房却全在地面上。

  提牢主事守在门口,秦德威独自走进去。却见里面铁栅栏前站着另一个刑部官员,正对张延龄说着什么。

  隐约听到那人叫道:“张延龄尔还敢不从!找你借一千两,也是让你花钱买平安!劝你想清楚了,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秦德威暗暗感慨,这就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当年孝宗夫妻放纵张家兄弟时,可曾想到过有今日下场?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来勒索银子。

  那人听到牢门响动,也转过头来,惊呼了一声:“秦德威!”

  但秦德威却不是很认得此人,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见过的。而且从对自己的称呼来看,是敌非友了。

  正常人称呼自己“秦学士”,也有另一部分亲近人称呼自己“秦板桥”。

  只有深怀敌意的人,才会直呼自己姓名!所以秦德威也毫不客气的吐出一个字:“滚!”

  那官员愤怒的说:“这里是刑部!你一个外”

  秦德威还是重复的一个字:“滚!”

  那官员对比了一下双方在刑部的权势,心情依然愤怒,但两腿很理智的走了出去。

  秦德威施施然走到铁栅栏前,站在那官员刚才所在的位置上,对另一边牢房里的张延龄问道:“此人是谁?”

  张延龄冷笑着答道:“刑部员外郎赵文华!”

  原来是严嵩的义子,秦德威唾弃说:“真是无耻之尤!竟然依仗权力,公然勒索牢中犯人!”

  张延龄继续冷笑着不说话,先不用抨击别人,不知你秦学士今天干什么来了?

  秦德威只好又主动问:“你最近过得如何?”

  张延龄暗暗讽刺说:“与这几年没什么不同,如果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扰,就更好不过了。”

  秦德威仿佛刚刚记起来,又说起另一件事:“鄙人在京师开了一家钱庄,听说张家富可敌国,烦请张侯爷帮衬帮衬,存个几万两银子进去。”

  张延龄:“.”

  自从他被关进天牢后,来打秋风的人很多,毕竟人人都知道他们张家曾经是京城首富。

  不过那些人勒索的数目,大大小小从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

  方才被秦德威所痛斥的赵文华,索要一千两已经是非常多了,所以他才不肯就范。

  但张延龄万万没想到,强中手还有强中手,秦德威一开口居然就是几万两现银。

  这姓秦的知道几万两是什么概念吗?就算是勒索,也要专业一点吧?

  于是张延龄怒道:“干脆将张家所剩余家产,全部赠送给你算了!”

  秦德威狐疑的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找你索要钱财,只是让你把钱财存进我那钱庄而已!

  但钱庄会给你开出银票,你们张家人拿着银票一样可以当成银子使!”

  张延龄根本不相信秦德威所说,“说的都是好听话!几万两银子进了你那钱庄,还不是由着你用!

  无论你们花样怎么变,归根结底还是侵吞我张家的钱财!”

  秦德威讲道理讲不通,威胁说:“你还想不想好过了?”

  张延龄被勒索的经验太多了,也很光棍的说:“如果要用几万两来换,那就不过了!”

  秦德威喝道:“我记得你兄长张鹤龄已经被发配到南京,那是本人故乡所在,办点什么事情都很方便,你就完全不顾念兄长安危?”

  张延龄哈哈大笑,“我兄长年事已高,在南京暴病过世多时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德威:“.”

  要关注的国家大事实在太多了,难免会漏掉很多不出名人物的小故事。

  稳了稳心神,秦德威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不知你听过没有,陛下马上要南巡,不知道要有多少开销。”

  对钱财很敏感的张延龄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皇帝如果缺钱会不会抄张家?如果皇帝没想到,别人会不会提醒皇帝?

  秦德威就继续说:“所以让你们张家在钱庄放几万两银子,也是分散风险。

  况且现在,还有多少地方能安安全全的放置张家的几万两?”

  张延龄陷入了沉默,身为阶下囚,实在是有太多身不由己之处。

  得到禀报的刑部尚书王廷相走进了牢房,正好听到秦德威叫道:“张延龄尔还敢不从!

  让你拿出几万两,也是花钱买平安的机会!劝你想清楚了,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你拿个十万两出来又能怎样!”

  “你也是够了!”王廷相实在听不下去,忍无可忍的大喝道。

  秦德威感觉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也就走出了天牢。

  王廷相跟着出来,对秦德威训道:“你们这些人也别太过份!动辄跑到天牢勒索人犯,成何体统?

  尤其是几万两也敢说,你真不把刑部放在眼里了吗?!”

  秦德威眼皮也不抬的说:“大司马张瓒找我索要一万五千两,我能怎么办?

  谁又能给我一万五千两?想来想去,也只能找张家解决了!”

  兵部尚书找你们索要如此巨额的银子?刑部尚书兼京营总督王廷相想了想后说:“啊,那没事了。”

  王老大人此生最后一点官场念想,大概就是从刑部改兵部了。

  从刑部出来,天色差不多就到了午时,昨天与翰林好友们约好了,今天下午一起去喝酒庆祝。

  这年头交通速度可没那么快,于是秦德威赶紧又与友人们汇合。

  在去西院胡同的路上,嘉靖十七年状元茅瓒有点好奇的问:

  “听说秦前辈在南京时也是行院名人,连我远在钱塘也听说过秦前辈的事迹。

  但为何我到京师后这一年,从未见过秦前辈章台走马?为何秦前辈忽然就不去了?”

  秦德威深沉的答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来到胡同口,还没走几步,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秦学士来了!”

  忽然就从各家门户里不停的涌出人来,有忘八也有老鸨子,热情的上前问候,并拼命的揽客,就差把秦德威撕了。

  茅瓒看着这一幕,彻底目瞪口呆。

  秦前辈来花街柳巷的动静也太大了,是不是第二天全京城都能知道秦前辈又去风月场了?

  也难怪秦前辈不怎么来了,谁吃得消这种待遇?

  有些脸皮薄的人比如邢一凤也是望而却步,只是搞搞社交喝花酒而已,根本不想满城皆知啊!

  在胡同里艰难的走了一段路后,秦德威也头疼,甩开几个老鸨子,转身说:“还是去附近太白楼包场吧!”

  然后又对随从马二吩咐:“你暂且留下,选十几个美人去太白楼佐酒!”

  于是众人又从胡同里往外走,恰好此时,迎面走来一个奇特的美人。

  只见她头顶莲花冠,身着八卦道袍,玉面星眸,气质高远,虽然行走在这花街柳巷里,却又仿佛超然在外。

  众人看得目眩神迷,难道这是最近流行的新花样?

  秦德威吃了一惊,此人不是陶仙姑又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胡同并不宽,陶仙姑也看见了秦德威,蹙起了眉头,冷哼一声,顺着早春的风轻飘飘送过来两个字:“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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