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观音的净瓶_噬魂师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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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观音的净瓶

  杜润秋手里的热茶,已经冰冷了。他紧紧地握着那个茶杯,握得手心里都是汗。龙勇讲述的这个惊心魂魄的故事,终于让他能一窥嗜血的水月观音的真貌。他脑海里忽然掠过了老所长说过的一句话,他还记得老所长那带着嘲弄的表情和语气。

  “历史?什么是历史?历史不过就是些被人发掘出来的破铜烂铁,竹简纸札,加上一群无聊的‘专家’的捕风捉影罢了。我们知道什么?我们了解什么?我们什么都不明白!我们只是在猜测!永远无法证明!”

  龙勇坐在椅子里,他的表情几乎是颓丧的。他的胡子没有刮干净,显得疲倦而沮丧,还有一股不知所从的茫然。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自己的记忆里。直到丹朱问了一句:“然后呢?”才把他从这种回忆里拉了出来。

  “后来九叔公死了,肺癌。他走的时候,很痛苦。”龙勇闭着眼睛,似乎不愿再回顾这段记忆,“随着时间越来越后移,发财的人越来越多,就像九叔公说的一样,人们的道德观念越来越淡薄。偷盗千佛峡壁画彩塑的案件,越来越多……在彭大发之后的十年里,是偷盗案最高发的一段时间。直到八十年代末,正式成立了保护千佛峡的机构,拨款修缮,专人保卫,才让这种现象有所好转。”

  他作了个手势,“千佛峡上百个洞窟的每一道铁门上的锁,都是德国进口,钥匙唯一,而且知道密码和人和拥有钥匙的人决不能是一个人。研究人员两年一换,杨翰算是在这里呆得最久的了,因为他确实渊博,确实是个人才,所以老所长也舍不得放他走。像杨翰这种真正做学问的人,不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龙勇突然哽咽了起来。接下来的话卡在了他咽喉,这个高大的男人此时竟然掩着脸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木柴在火炉里剥剥的响声,和窗外飒飒的风声。一只被熏得漆黑的茶壶正热在火炉中,里面的水已经烧滚了,发出咝咝的响声。

  马爱莲像是突然睡醒了,她拎起了那个茶壶,给每个人的茶杯里添茶。杜润秋喝了两口,这茶叶倒是很不错,不仅是当年的新茶,也是好茶。只可惜在这时候,热茶最大的作用就是暖暖身子醒醒神。

  “天又黑了。”丹朱望着窗外,低声地说。“为什么黑箱车还没有来?”

  “路塌方了。”龙勇回答,他的两眼仍然黯淡无光,“法医,黑箱车,我的手下,都被堵住了。这里只有一条路过来,没办法。”

  晓霜犹犹豫豫地说:“都一两天了,放在洞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马爱莲插嘴说,“你们不知道,冬天这里非常冷,又非常干燥,以前还在这里发掘过几具几百上千年的尸体,挖出来都是木乃伊一样的干尸模样……”说到这里,她才发现这话说得极其不妥,涨红着脸住了口。

  大家都对她这“不妥当”的话装作没听见,丹朱岔开了话题,说道:“我还是觉得挺奇怪的,如果说自彭大发开始,那些都是盗文物的贼,被水月观音里面的鬼魂给杀了,这很合理。可是,杨翰呢?他是个醉心于研究的人,可以说他的生命价值都在这些壁画上面,我绝不怀疑这一点。任何人都可能去偷,他永远不可能去偷。如果说他要用生命去保护这些文物,我倒完全相信!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被杀?”

  对于她这番话,所有人都是哑口无言。马爱莲把茶壶重新放在火炉上,勉强地笑着,说:“如果真的是神佛鬼怪的事,我们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呢?”

  这话算是一种解释,却也是一种托辞。丹朱微笑了一下,她的这朵笑容很茫然。杜润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我要睡觉了。”

  丹朱和晓霜跟着他站了起来。丹朱说:“龙警官,我们得一直呆在这里吗?”

  龙勇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索。“你们的口供,我都听过了。这样吧,明天你们在笔录上签个字,就可以走了。没理由把你们一直留在这里,你们又跟凶手无关。”

  杜润秋正想说话,却被丹朱使了个眼色,不得不吞了回去。只听丹朱笑着说:“谢谢龙警官,我们这次出来,还要旅游很多地方呢。假期不长,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回到房间,杜润秋把门一关,就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你们真的想走吗?我到现在还没见到那个叫仙芝的女鬼长什么样子呢!”

  丹朱坐到床上,无意识地捻弄着围巾的穗子。“秋哥,你着什么急。有个词叫以退为进,你不明白吗?这里的气氛很奇怪,样样事都很奇怪。我们现在等于是与世隔绝,你记得杨翰说过的话吗?我们是他这一个月来见过的唯一一批游客!这里有多荒凉你难道没看到?就算你到大路上去拦车,能不能见到车的影子都是未知数!”

  杜润秋被她古怪而带着某种暗示的语调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丹朱?你是说我们在这里会有危险?这里这么多人,会有什么危险?”

  丹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本能地觉得这里气氛很奇怪,让人毛骨悚然。我觉得,还会发生什么事,真的。”

  “你真要走啊?”晓霜噘着嘴说,“不要,我们还没弄清楚水月观音的真相呢!”

  “我没说要走。”丹朱说,她似乎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我们睡吧,明天再说。”

  杜润秋已经觉得眼皮打架了。他伸了个懒腰,把羽绒服一扔,被子一拉,就倒上了床上。晓霜和丹朱还没收拾好,他就已经在“呼呼”地打呼噜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直到他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在用力推他,还有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叫他,他才十分勉强地抬起了眼皮。他觉得眼皮又酸又涨,喉咙也又干又苦,连手和脚都睡得发麻。

  晓霜和丹朱正在拼命地摇他,摇得一张床都在左右摇晃。杜润秋头疼得要命,气急败坏地想叫,丹朱眼疾手快地一下按在了他的嘴上,用力地向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凑在杜润秋耳边,很轻很轻地说:“秋哥,快起来,外面有好戏可看了。”

  说实话,杜润秋现在头胀痛得快要死掉了,浑身乏力还发麻,就算外面在放烟花,他也不想起来,何况这天气还这么冷,暖暖的被窝可舒服多了。但晓霜和丹朱锲而不舍地一直拖他,他不得不披上衣服爬了起来。

  三个人一人拿了一个手电,悄悄地往外走。杜润秋压低了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晓霜也把声音压低了,在他耳边说:“秋哥,外面有人在打着手电走呢。”

  杜润秋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看手表。这时候是半夜三点,四周一团漆黑,两排小平房里的灯都熄掉了。只有天边一弯淡淡的新月,在云层中半隐半现。毫不费力地,他看到不远处有手电的亮光,在缓慢地移动。

  晓霜悄声说:“那个人在往哪里走啊?”

  杜润秋想了一想。这时候他足可以自豪了,男人的方向感总比女人要好很多。“他是在往千佛峡外面走。就是我们进来的那个方向。”被夜里的寒风一吹,他的头也没那么痛了,人也清醒些了,好奇心也大了起来,“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那手电的光亮,仍然在移动。杜润秋走在前面,一手拉着晓霜,晓霜一手又拉着丹朱,三个人尽量小心地跟在后面。

  走了大概五分钟的光景,那道在黑夜里十分显眼的手电光突然间消失了,消失得毫无征兆。杜润秋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揉了揉又仔细去看,还是没看到。他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回过头问晓霜和丹朱:“你们还看得到那手电光吗?”

  晓霜和丹朱一起摇头。她们的眼睛里也露出明显的惊异。杜润秋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还好,我还以为我得了夜盲症呢。”

  两个女孩想笑,又不敢笑,都使劲地抿着嘴唇。杜润秋搔着后脑说:“怪事,怪事,难道他发现我们了,把手电给关了?管他的,我们上去看看。”他又拉着晓霜,郑重其事地说,“晓霜啊,如果等会真的有什么危险,可全都靠你了啊!”

  丹朱嘘了一声,不满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走啦!”

  杜润秋对方向感距离感一向都是很敏感的,他走到了刚才手电光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就是这里。”

  看起来,这里跟千佛峡里别的地方并没什么不同,都是如刀削一样的高高石壁。杜润秋拿着手电照了半天,抓耳挠腮地说:“那个人难道会崂山道术不成?穿墙过去了?怎么不见人影了?这不就一堵石壁啊?”

  丹朱绕着石壁走了一圈,突然笑了。“秋哥,你来看,有趣的在这里哦。”

  杜润秋随着她走了过去,顿时也笑。“真是的,我也太傻了。什么穿墙?不就有个洞嘛!”

  原来在这山崖上,居然有一条裂缝。这裂缝很窄,像杜润秋这样的身材,得侧着身子才能硬挤进去。但这裂缝长得可说是鬼斧神工,如果不是贴近了站在某个特定的角度,是绝不会看到有这条缝的。杜润秋在第一次进千佛峡的时候,曾经很认真地观察过,居然完全没看到。

  他发出了“啧啧”的几声,对晓霜和丹朱说:“走,进去看看。”

  晓霜调皮地说:“你不怕啦,秋哥?”

  杜润秋嘿嘿笑。“有你这个高手在,我怕什么?”

  以晓霜和丹朱的身材,进去是毫不困难的。但杜润秋身高一米八几,又人高马大,卡在崖缝里面,进不去也出不去,急得他满头大汗。晓霜和丹朱两个一个推,一个拉,花了足足五分钟,才把他给硬挤了过去。

  杜润秋抹着额头上的汗,喃喃地说:“进是进来了,又怎么出去?”

  他以为晓霜和丹朱会好好地笑话自己,但一回头,她两个却呆呆地站在原处。杜润秋顺着两个女孩的目光看去,“啊”了一声,完全怔住。

  这里居然有个碧幽幽的小池塘,池塘里大半结了冰,映着天边一弯新月。月色凄迷,湖边全长着竹子,这竹子倒不畏寒,一株株娇柔婀娜,青翠欲滴。

  过了很久,丹朱才轻轻地说:“真不敢想象,这里居然有这么个地方,完全像是……像另一个世界。”

  晓霜瞪大了眼睛,说:“好漂亮的地方,简直像梦境一样。”

  杜润秋满腹疑问地站在那里,喃喃地说:“你们不觉得这地方很眼熟吗?看看那石头,那水,那些竹子……”

  晓霜突然尖叫一声,伸着指着前方。“看!看!看!”

  她一连说了三个看,叫得惊心动魄,杜润秋和丹朱也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有竹叶掩映之下,一块山石上面,放着一只洁白如玉的瓶子。刚才竹叶遮着,这时候风一吹,才露出了那只瓶子。

  丹朱轻轻地念道:“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三十二应周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做度人舟。”

  她的声音低低幽幽,余音不绝。杜润秋呆呆地问:“你这念的是什么?”

  丹朱说:“观音偈。”

  杜润秋指着那瓶子,结结巴巴地说道:“那真的就是观音的净瓶?”

  丹朱朝山石走去,她伸出一只手,拿起了那净瓶。她的皮肤极白,晶莹光洁,在月光下跟净瓶一般生辉,杜润秋都忘了去看瓶子,忙着去看丹朱的手了。

  丹朱拿起那净瓶,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半天。她的嘴角带着个略带惊异的赞叹的微笑,转过头说:“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这么好的东西。”

  杜润秋一听,来了精神,从丹朱手里抢过那净瓶,左看右看。“真的?是不是古董?是不是值很多钱?”

  丹朱笑着说:“可别摔了,这东西当然值钱。只不过……”她脸上的赞叹之意变成了深思,“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又仰起了头。“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个地方?”

  杜润秋这时候才想起他们来的目的,连忙伸手闷住自己的嘴,又朝丹朱和晓霜一个劲地指手画脚,弄得两个女孩莫名其妙。晓霜奇怪地问他:“秋哥,你干嘛,你在演猴戏啊!”

  杜润秋拼命地压低了嗓音。“喂,刚才有人进来了,你们忘了?这个人一定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呢!”

  丹朱朝前方瞟了一眼,说:“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过了,一个人也没有。这里池水映着月光,比外面可明亮多了,如果有人的话,一览无遗。”

  杜润秋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确定了没人,才大叫了一声:“啊!真是闷死我了,总算可以大声说话了!”

  竹林的尽头,仍是石壁,陡峭如削,高达五米。这就是个死胡同,只有刚才他挤进来的那个狭窄的岩缝,再没看到别的出口。杜润秋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走过来,走过去,嘴里不停地大呼小叫。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真会穿墙呢?跑哪去了?啊?这人跑哪去了?”

  一阵风刮了过来,这里半夜的气温原本就是零下几度,丹朱瑟缩了一下。“我们回去吧,好冷。”

  杜润秋“啊”地一声。“怎么?这就回去?我得把那个人揪出来!”

  晓霜伸手搂住丹朱的肩膀。“好啦好啦,比起找人,丹朱冻病了问题更多,她身体不好,可别真生病了。”

  杜润秋啧啧地说:“哎哟哟,你们两个感情真好,看得我都嫉妒了!”

  他脱了大衣,披在丹朱身上,说:“好了好了,走吧走吧。贼抓不住也算了,别真把人冻病了。这里的医疗条件,可会治死人的。”

  丹朱却说:“贼?贼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但没偷东西,还留下这个东西?”她摇着手里那个净瓶。“这贼可真奇怪,是不?”

  他们沿着来的路,一路走了出去。凌晨时的雾气浮动,寒气逼人,三个人都啰啰嗦嗦的。杜润秋脱了衣服给丹朱,那冷可不是假的,上下的牙齿都在打架。晓霜和丹朱搂在一起,也在不停地倒吸冷气。

  “这里连只鸟……都没有。”杜润秋抖抖索索地说,“地方太差了……要山没山,要水没水——阿欠!”他打了个大的喷嚏,“咱们天一亮就走人吧,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是南方人,只爱吃白米饭,他们天天吃面食,我受不了啦!”

  晓霜叽叽咕咕地说:“是啊,豆子也没看见了。”

  杜润秋呆了一下,才想起豆子就是那只黄猫。这天冷得都快把他的脑子都冻得结冰了。一转念间,他脑子里也浮起了一团疑云。是啊,豆子呢?最后一次见到豆子,是杨翰抱着。接下来……杨翰死了,他就再也没见过豆子了。

  丹朱和晓霜也停下了脚步。很显然,三个人都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晓霜声音发颤,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豆子……你们谁后来见过豆子?”

  这是一句废话,当然没有人见过那只黄猫。杜润秋已经仔细把自己的记忆筛了一遍,确实,就跟那天晚上他是最后一次见到杨翰一样,他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豆子。一只猫,一只家养惯了的猫,在明知道方圆百里都没有可吃的东西的情况下,难道还会偷偷溜跑?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丹朱的声音也在抖,她跟晓霜两个抱得更紧,“下午的时候,我的手镯掉到草丛里了,我过去捡,我好像……好像看到了什么……”

  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看样子冻得不轻,“我只是扫了一眼,不过……我好像还闻到了什么味道……现在想起来……”

  她不用说完,杜润秋也明白了。他反而镇定下来了,只是声音因为冷,仍然控制不住的发抖:“在哪里?你还记得地方吗?”

  “大概……还记得吧。”丹朱迟疑地说,“现在去?我……快冷死了。”

  “反正就在平房后面,去了马上回去睡觉。”杜润秋决心速战速决,“你冷我更冷,女人身上的脂肪天生就比男人厚。”

  丹朱想笑,却笑不出来。三个人拿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丹朱站在小平房前面,皱着眉头想了想,指了指说:“这边。”

  小平房后边都是半米深的枯草,白天看起来黄黄的一片,感觉除了破败就是萧瑟。杜润秋在地上捡了根木棍,用手电照着,在枯草里拨弄着。很快,木棍就碰着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像是一团猪肉。

  杜润秋背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已经冻得跟支冰棍差不多,背上却又发烫,那感觉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再被夜风一吹,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把手电递给丹朱。“拿着。”

  杜润秋扔开了木棍,弯下腰,伸出右手,摸到那团软绵绵的东西,一狠心,拎了起来。丹朱手里的手电,正好照在他的手上,顿时,晓霜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叫声把千佛峡的黑夜都给震破了。

  手电的光在抖动,因为丹朱的手在一直抖。杜润秋看清了手里拎着的东西,那是一只皮毛很漂亮的黄猫——果然是失踪的豆子。

  豆子死得很惨。它是被人给活活扼死的,小爪子上的指甲都掉了几个,应该是在挣扎的时候折断的。让杜润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是,豆子的一对眼珠竟然被抠掉了,只剩了两个干了的血洞,让豆子的小黄脸血迹斑斑。

  活生生的一幅恐怖剧的场景,骤不及防地出现在了面前。

  晓霜不再叫了,却开始哭了。丹朱朝小平房那边瞟了一眼,平房里有几间已经有了灯光,大概是里面的人听到了晓霜的叫声,打算出来探个究竟。

  马爱莲第一个跑了过来。她披着件军大衣,穿着条肥棉裤,头发蓬乱,一脸慌慌张张的表情。当她看到杜润秋手里拎着的豆子时,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张着嘴只会喘粗气,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两分钟,彭怀安也奔来了。他一看到豆子就楞住了,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杜润秋总算听到他说话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彭怀安开口。彭怀安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嘶哑。

  “豆子死了?怎么会?”

  他这话问得很古怪。杜润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觉得自己也不能一直拎着一只可怜的死猫不放。这时候,龙勇来了,他没穿*,只穿了件厚毛衣,却没看到他有冷的表示,杜润秋只得在心里感叹一声,还是警察训练有素,身体也棒。

  龙勇总算把杜润秋手里的豆子接了过来。他把软绵绵的豆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杜润秋很是佩服他的勇气。杜润秋认为自己宁愿看人的尸体也不会愿意看豆子的尸体。

  “可怜的小东西。谁干的?”龙勇的声音里带着愤怒,“豆子只是一只猫!怎么会有人恶毒?把它弄死了,还把它的眼睛挖出来?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穿过千佛峡的夜风,飒飒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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