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喜欢(三更合一)_入睡困难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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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喜欢(三更合一)

  陶令怔在原地,外面有人问“这位老师你跟老板是朋友吗快给他打电话啊”

  这话一出,隔壁店的老板接口说“是朋友。但是老板是个聋的,打电话也没用。”

  陶令跑到门口,问“请问谁知道老板朝哪边跑了”

  有人朝着拐角后面的街道指了一下,陶令连忙说了句“多谢”,冲着那方向去了。

  这路他先前走过,还是闻清映带着走的,穿过一条短巷,他正想继续往前走,却听见旁边有痛呼声响起。

  陶令已经经过了,闻声立马后退两步,转头看到巷子里有三个人,一个靠在墙边,还有一个被摁在了地上,压制着他的第三个人是闻清映。

  旁边那个显然是被揍过了,表情慌张,却想伺机上去偷袭闻清映。

  “干嘛”陶令喝了一声。那人出手出到一半,吓了一跳,紧接着瞥了自己同伴一眼,转身从巷子另一头跑了。

  陶令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闻清映还要下落的手。

  闻清映一怔,回头看到他,双眼染上了点红。

  地上那人抱着头,觑了这边一眼,显然就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二流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想来闻清映也没有下重手。

  陶令拉着闻清映起来,踹了地上的男生一脚“滚。”

  “等等”看着男生起身,陶令一手挡着闻清映,忽然又喝住了人。

  “干什么”那男生凶横地问,边问却边往后退了两步。

  从第一眼见到陶令,闻清映忽然就静了下来,脸上表情不说全然温和,至少没有怒意了。

  陶令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会冲动,于是松开他胳膊,走到男生面前,问“店是你们砸的”

  男生下巴一扬“砸了怎么样你来打我啊打死我啊告诉你老子不怕死”说完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哪个学校的学生”陶令皱了眉,“谁叫你来的欺负聋哑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男生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觑了闻清映一眼,继续对着陶令昂头“管得着吗你”

  陶令面无表情地逼近,倏地抬手,一把反剪了他双手,顺势捏住他脖子,把人往前一抵,抵到墙上“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闻清映见状朝前一步,陶令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管,手上又紧了三分“你说不说”

  “你有本事掐死我”男生恶狠狠地看着陶令,就是不松口。

  陶令回头看闻清映,见他情绪似乎不太对,下一秒松了手“滚,下次别让我看到。”

  男生莫名其妙地被松开,来回看了看两个人,见他们真的不打算再逼问,面上还有些失望似的,半晌不甘心地骂了句什么,朝地上再吐了口唾沫,大摇大摆地揣着兜走了。

  陶令“”

  要真是有人指使二流子来砸店,估计也就是看准了闻清映没办法对付无赖,索赔对方赔不起,打坏了自己得负责,说更是说不出,全然是浪费心情消耗精力。

  人早已走得不见影踪,闻清映立在原地,低着头。陶令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森森的睫毛,就是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处小巷两侧都是房屋背面,因此没什么人来往,陶令别扭地矮身,侧歪了头,从下面朝上望,想看清闻清映的脸。

  闻清映依然眼冲地面不看他,陶令叹了口气,心知他多半清楚是谁干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陶令伸手去抬他下巴,想让他看自己。闻清映动作很慢,别过了脸去。

  陶令“啧”了一声,再次用了一把力。闻清映这一回没再反抗,顺着力道抬头,眼睛红得比刚才更厉害了些。

  心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口气,陶令在闻清映手臂上摸了摸,闻清映抿紧了唇,垂眼看他。

  花店对闻清映来说意味着什么,陶令不懂,但他忽然在闻清映的眼神里得到了求助的信号。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被这一眼看得心软成一滩水,来不及思考就抬手,把闻清映圈进了怀中。

  过了一会儿,闻清映回手环住了陶令的腰。他比陶令高些,微微弓着背才能让下巴靠上他肩,显得有些憋屈。

  这一下靠得更近,陶令敏锐地察觉到闻清映的手在抖,心疼地又往前凑了一下,在他背上轻抚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口忽然传来尖锐的喇叭声,陶令一下子从出神的状态中抽身,想起花店还那么敞着,于是拍了拍闻清映的后颈。

  闻清映会意,直起身子来,双眼已经恢复了清亮的平静。

  两个人一起回花店,到的时候门口聚集的人们已经散了,只剩过路的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旁边水果店的老板一直在帮忙注意着店,见到他们回来,老板走出门,笑说“回来了没事吧”

  陶令笑笑“谢谢老板,没事,我们收拾一下。”

  闻清映也笑了笑,大概猜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冲着老板点头致谢。

  而后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在收拾花店。

  毁坏起东西来倒是容易,重建却总觉得不会有终结。陶令捡着地上一块碎陶瓷时忽然想起,先前闻清映跟他聊天时举过例子,说过诗歌传统的出走和回归。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陶令有了新想法,他觉得闻清映不是对传统的走向感兴趣,他是对碎了的东西敏感。

  想着事情做事,手指倏地尖锐一疼。

  陶令低头,看到白色陶瓷片上染了点血迹,手才刚抬起来,不等自己看清楚伤口,闻清映已经拉着他起身。

  他力气太大,陶令只能被扯着走。

  被带到卫生间洗了洗手,出来陶令就被摁在了椅子上,闻清映从抽屉里拿了创可贴,陶令趁机想擦一下手,纸巾刚刚扯在手里就被抢了过去。

  他哭笑不得,看闻清映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低头给自己擦干手,随后认真地贴好了创可贴。

  处理好之后,陶令才说“就一条小伤口。”

  闻清映知道他在说什么,拿着手机打字,言简意赅道“不要过来了。”给陶令看完立马起身,接着去收拾花盆。

  陶令有点想笑,从巷子里出来之后闻清映就怪怪的,突然有点霸道。

  好在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闻清映一个人做也没问题。

  一个下午一晃而过,店里重新变得干净,只是坏的东西却多了一大堆。

  很多花都在地上被踩过砸过,但是闻清映舍不得丢,能种的全都一一种了回去,忙乱着忽然就到了傍晚。

  陶令去旁边打包了两碗面回来,两个人对坐着沉默地吃完,他在店里来回逛了两圈,最后依然坐回去。

  看了看闻清映,低头时扫到手指上的创可贴,他玩笑地写“这创可贴不会是我上次买的吧”

  闻清映点点头,看着一盆花朵零落无几的白色山茶,脸上露出些茫然来。

  想了片刻,陶令打算直接问,写道“他们为什么来砸店”

  闻清映终于从花上移开注意力,拿着手机打字“应该是被人雇来的。”

  陶令“你知道有可能是谁吗”

  这问题推过去,闻清映静了很久,才在手机上写下一个名字“云心。”

  名字还挺好听,看到的第一眼陶令心说果然。他妹妹叫云南,姐姐大概也姓云。

  陶令不再问,闻清映反而主动写道“云心是我继父的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儿,云南是我妈跟我继父的女儿,他们不喜欢我跟我妹妹走太近。”

  看到这简短的解释,陶令默然。他没有继续问为什么不是她,而是他们,追究二者的区别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正在沉默的当下,手机叮咚一声响。

  陶令点开未读邮件,看到是北京那个学术会议的邀请函,回复之后他给寇怀发了消息,发完抬头看到闻清映的侧脸,心头猛地一动。

  闻清映又在看眼前那盆花,陶令的手机却忽然支到眼下“我元旦前要去北京一趟,你想一起去走走吗”

  不是去郊外,不是去什么附近景点,甚至不是邻省,是北京。

  地方远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的行程,只要是相约,总有种旅行的意味,而且这意味只发生在亲近者之间。

  仔细想来这意思就是,两个人是彼此亲近的朋友了。

  闻清映怔了好一会儿,陶令想到上次跟他提这事的场景,心说他多半会不愿意去。

  两秒过后,见闻清映还没反应,陶令把手机拖了回来,正想说不去也没关系,闻清映却轻轻摁住了他的手。

  陶令一愣,尽量让自己忽略掉他手指上的温度,询问地看着他。

  半晌,闻清映才猛地发觉自己在做什么,他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重新点开自己的手机,答道“先生,我去会打扰你做正事吗”

  “当然不。”陶令笑笑,继续写,“我们可以待到元旦节结束回来,只是前两天你得配合我的时间表,行不行”

  闻清映看罢点头,今天一整天的时间,第一回对着陶令笑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陶令悄悄握了握拳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长久地看闻清映。

  他害怕心里的飓风会呼啸而出。

  闻清映说第二天要去圣女乡进货,陶令本来想陪他去,但是星期一要上班,于是只问了问这种事要是有下次该怎么办。

  闻清映却沉默了。

  十一点,两个人一起走到陶令的小区门口,道别之前陶令打字“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号码。”

  闻清映接过他手机来,输了自己的手机号。

  陶令立马给他打了一个过去,两个人互相存好号码,又加了微信,陶令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一点。

  最后他笑笑,在闻清映肩上轻抚一下,示意他赶紧回家。闻清映接收到这意思,却一时半会儿没动弹。

  陶令正准备问是不是还有事,他已经低头在手机上写了一行字,托给陶令看“先生,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他的眼神太过干净,像个内敛地讨要兄长关爱的少年,陶令即便为这句话而心尖震颤,终究没办法想到其他地方去。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揣好手机,好像接下来要完成某种仪式,得提前清理开场地,收拾好自己。

  半晌,彼此相视一笑,陶令倾身过去,跟闻清映抱了个满怀。

  一个站在低矮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分明只是个巧合,却让陶令更方便地把住了闻清映的肩,以保护者的姿态。

  在小区院墙的三角梅丛下,在光影交织的角落里,闻清映额头抵着陶令的肩膀,相拥许久,他张开嘴,来回尝试了几次,最终不出声地说了一句话。

  随后彼此分开,闻清映踏着月光回家。

  陶令站在路口看着他背影消失,揣着已经满溢的思念回家。

  防盗门隔开世界,陶令背抵着门平复了很久,终于说出刚才没敢说出来的话,那句尽管明知道闻清映听不见,依然不敢说的话

  “喜欢你。”

  入睡之前闻清映发了条消息过来“先生,祝晚安。其实我不难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陶令笑笑,喝了一口水,吞掉安定,回复道“晚安,好梦。我很难过所以才要你抱我。”

  闻清映“梦到想梦的。”

  看过这消息关机,陶令侧了身子,他把闻清映穿过一天的那件睡衣抱在身前,逐渐陷入难得的梦乡里。

  在陶令闭眼的时候,闻清映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点开了云心的头像,写下一句话“云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心消息回得特别快“你什么意思闻清映”

  闻清映“字面意思。”

  云心“闻清映我告诉你,你就是一只白眼狼,你别装乖,别在我妹我爸面前扮猪吃老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闻清映懒得跟她多说,咬咬牙,回复道“云心姐姐,我最后一次叫你姐。你要是再破坏我在乎的东西,我真的不会再退让。还有,你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太久了,也许有点被害妄想症,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云心一点就炸“闻清映王八蛋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泼什么脏水给我”

  闻清映吐了一口气,删掉了她。

  没一会儿白观的消息却跳出来“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闻清映写“白观哥,你不把手机抢回来我就删除你的号了。我累了,一点也不想陪你们玩游戏。”

  这一回消息足足隔了两分钟才来“对不起清映,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但确实跟你姐姐没关系,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家。”

  闻清映“我睡了,白观哥早点睡。”

  白观“晚安。”

  洗完澡做了声带复健和发音练习,闻清映坐在床头看手机。

  他把陶令微信里的东西来回看了好几遍,甚至记住了他的微信id,尽管只是一串随机字母,而后又点开跟他的对话框,把刚才的两句话细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换了一张聊天背景图。

  一直坐到实在困得受不住,他才不太情愿地歪倒下去,潦草地盖上被子,并盼望白天快点光临。

  冷风一吹,时间轻飘飘消失得极快。

  转脸又过一周,周六晚上在家,陶令初秋时投给期刊的论文终于有了回复,只不过是拒稿通知。

  读博士那么几年,拒稿通知是接惯了的,看完邮件,他平静地给寇怀发了条消息“一杀成就达成。”

  寇怀哈了一长串,说“效率够高啊,才两个月就杀了。再接再厉。这次北京的会议会出集刊,不过也没什么用就是了,好文章还是留着投。”

  两个人说了几句,陶令点了闻清映的头像。

  闻清映几乎不发朋友圈,连背景图都没有,里面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图片,是跟头像一样的绿雏菊。

  但陶令还是习惯了没事就点进去看看。

  纠结片刻,陶令发过消息去“我两个多月前投出去的论文被拒了。”

  闻清映“啊先生的论文也会被拒吗”

  陶令笑了“谁的论文没被拒过啊”

  “也是哦。”闻清映应。

  他的语气感受上去十分轻快,虽然跟面对面的时候一样,仍旧只是通过文字交流,可因为有了网络的距离,却好像真的能听到他说话似的。

  接到新邮件之前陶令在逛贴吧,他还记得前些天看到的那句话,闻清映说自己有爱人的那句。

  但是单身的话题不管怎么问都是突兀的,陶令不知道怎么才能自然一些,关键是不能告诉闻清映,自己一直在关注他。

  想想只能作罢,又随意聊了几句,陶令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六,问“你今天没开门吗去哪里了”

  闻清映“先生来过花店吗”

  陶令“没去,只是上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了一回,发现你好像周六不开门,忘记问你了。”

  闻清映“是呀,星期六我都给自己放假,不开门。”

  陶令“放假去哪里”

  消息过了一会儿才来,闻清映说“瞎逛。也会去陵园,像以前跟先生一起去那样。”

  陶令想了想,说“那下个星期六一起去陵园吧”

  闻清映应得很快“好啊先生。”

  陶令“周一见。”

  闻清映“周一见。”

  跟陶令说完话,闻清映正想去洗澡,突然进来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

  他习惯性地挂掉,那头立马来了短信“闻清映你不要骗人了,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接电话”

  闻清映深吸一口气,还没动作,短信又来了“上个星期的事情不是我这么卑鄙的事情我不可能做我就算要砸你的店也不可能让别人来砸”

  看完这句,闻清映顺手拉黑了这个号码,紧接着给白观发了一条消息“白观哥,我的这个号明天就不用了,让她别去骚扰别人。我遵守自己的诺言不带云南走,也请白观哥体谅,请你们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的生活。”

  白观过了很久回复了一句“清映对不起,她这两天情绪不太好。”

  闻清映本来不想再说了,最后还是加了一句“也请不要再来花店了,不然我不知道会跟南南说些什么。”

  白观“好,抱歉。”

  星期五晚上下了课,陶令和闻清映照旧一起走回花店。

  现在习惯了面对面地用微信交流,不必把手机推来推去,倒是方便得多了,不过陶令心里却隐隐有些惋惜。

  具体惋惜什么,他自己也不愿意深想。

  坐在店里,一人啃着个苹果,闻清映忽然问“先生,刚才上课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课件上说,每个道经流派都在试图确立自己的正统性,这个正统性具体指什么”

  这问题问得奇怪,陶令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依然认真地答“通俗一点说就是要名正言顺。”

  闻清映“名正言顺很重要吗”

  陶令“其实看看中国古代朝代更替就知道了,简单粗暴地说,名不正言不顺就叫作谋反。”

  闻清映没打字,只是点点头。

  陶令想问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想想怕自己多管闲事,随手点开工作邮箱看了一眼,发现有一封未读邮件,竟然已经是两天前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一直没提醒。

  发件人是先前拒稿的刊物,陶令有点无奈,自言自语“怎么拒稿通知还发两份”

  点开来,里面说的却是相反的东西,编辑问陶令先前的论文有没有转投其他刊物,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进行第一次修改了。

  附件里是批注了初审意见的返稿。

  陶令有点惊讶,问了一下寇怀,寇怀说“好事啊”

  “行。”陶令应了,顺便给出版社回复。

  邮件发送完毕,他抬头看闻清映,闻清映也正看着他。半晌,闻清映低头给他发微信“先生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陶令笑“跟你在一起总有好事,先前拒稿的刊物跟我说过初审了。”

  闻清映笑得很开心,回复“那太好啦”

  虽然他脸上看不出刚才的异样,但陶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闻清映“可能是昨晚上睡太晚了,而且先生今天讲的课内容很多,我在想。”

  陶令“那明天我们去陵园可以稍微迟一点。”

  闻清映点点头,露出小虎牙来。

  第二天,两个人到陵园已经将近中午,闻清映照旧带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束花,这一回是白色康乃馨。

  先去了陶君的墓前,朝闻清映母亲的坟走去时,陶令隐隐听到了点什么声音。

  他转头看闻清映,闻清映接住他目光,询问地看回去,陶令摇摇头。

  一前一后穿过了侧柏丛,闻清映忽然停下,陶令放开扒拉树的手,没注意看前面,一下子撞在了他背上。

  陶令往旁边挪了一步,正诧异着,抬头就愣了。

  面前站着两个人,墓碑前还跪着一个。跪着的那个惊讶道“哥,陶老师”

  陶令侧头看了看闻清映,兴许是因为云南在,他的面色并不冷,反而是礼貌地冲白观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云南,笑了。

  旁边云心皱紧了眉。

  云南起身,跳到闻清映身边,欢喜地抱了他一下。

  兄妹俩比划了几下,而后闻清映走到墓前把花放下。云南趁机转头,问陶令“陶老师,你陪我哥来的吗”

  陶令“我来看我哥。”

  “哦,抱歉。”云南有点不好意思。

  陶令扯了一下嘴角。

  接下来的两分钟里,所有人都不说话。

  陶令有点尴尬,正想说先走,云心忽然说“这位南南的老师,我跟我弟弟有话要讲,可不可以请你回避一下”

  又转向云南“带你老师去旁边逛逛,请教一下学习问题。”

  云南示意地看向陶令,陶令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要走,闻清映却正好起身。他见状上前,一把抓住了陶令的胳膊。

  陶令轻抿一下唇,拍拍闻清映的手背,指指外面的主干道。

  闻清映不为所动,抓在他手臂上的手丝毫不松。

  云心不太耐烦地看着,白观则没什么表情,只有云南有些紧张,她惊讶地看看陶令,又看看闻清映,冲着闻清映比划了什么。

  闻清映摇摇头,仍旧拉着陶令。

  陶令无奈,说“这位,闻清映的姐姐,你要说什么说吧,反正你们是用手语,我也看不懂。”

  他说完话,云心跟白观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陶令忽然就懂了,他们之间有话要说,根本就不是要避自己,是要避云南。

  这家人也真是奇怪。

  僵持片刻,云南问“姐,你要跟我哥说什么”

  云心顿了两秒,不自在地说“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云南面露诧异,转瞬却开心地点点头,立即把云心的意思传达给闻清映。

  陶令心说这小姑娘太好骗了,云心那表情简直恨不得把闻清映吃了,她却连这种话也信。

  但自己是个外人,却也不好说什么。

  等云南表达完,闻清映的表情松了松,他终于放开陶令,比划了几下。陶令猜测这意思是说要走了。

  果然,闻清映往前一步,抱了抱云南。

  松开妹妹后,他即刻拉了陶令朝主干道上走,后面云心喊“闻清映”

  闻清映面无表情,脚步丝毫不顿。白观低沉的声音响起“大小姐,我们回家吧,南南刚才就说她饿了。”

  云南的声音软软地传来“还还行。哥都走了,我们也走吧姐,跟哥一起出陵园。”

  “等一等,我还没跪。”云心说。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到主道上,陶令挣了一下,闻清映才发现自己还捏着他,立马松了手。

  陶令皮肤也生得白,疼倒是不疼,就是起了一圈红印子,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闻清映一脸内疚,手指也在那红痕上轻碰一下。

  触感太过明显,比牢牢捏着的时候更让人无法忽视,陶令心里一颤,手跟着收了一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先生,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闻清映忙拿手机出来道歉。

  陶令笑笑,抬手在他背上安抚地摸了摸。

  闻清映垂了眼,又在手机上写“先生,我们走快点吧,我带你走小路。”

  陶令应了,此时正好走到主干路的一半,闻清映忽然带着他左转,走了一条墓间小道。那小道尽头通向一堵围墙,围墙边上竟然有个角落是缺口,比旁边的墙都要矮一些。

  到了缺口处,闻清映停下来,转头看陶令。

  陶令惊了,想问问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又惦记着闻清映想快点走,于是指了指围墙,示意闻清映先翻过去。

  闻清映后退几步助跑,一脚踩上墙壁,三两下就翻了上去,要往下跳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回头对着陶令咧开嘴。

  这一笑极其轻快,有种逃脱的意味,他眼睛亮晶晶的,虎牙毫无遮挡地露出来,平时沉稳的气息像是云雾被风吹散开,骤然让他显得无比少年。

  陶令被这笑容晃花了眼,不等反应过来,闻清映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他深呼吸一下,往后退了几步,用同样的方式助跑上墙。

  上身撑过墙头,乍一下看到外面的风景,陶令屏住了呼吸。

  陵园外竟然别有天地。

  面前原来似乎是一个什么学校,只是现在已经废弃掉,留下十分宽阔的大操场,两头还有生了锈的足球网架,除此而外全是齐腰深的野草。

  已经是寒风四起的季节,场上的野草几成枯黄,只偶尔夹杂了一点单薄的绿意,风一吹草浪晃晃荡荡,瞬间让陶令想起了荒原。

  如果是春夏之交,草间开白花,想必是绝美的来处。

  直到撑着墙的手有些发酸,陶令才收回目光往下看,一看就笑了。

  前两天下过了雨,这墙后刚好形成一条小沟堑,但是被草遮挡了看不到。闻清映下去的时候没注意,踩上草丛才发现不对。

  他站在墙下仰头看着陶令,身上被溅了水,见陶令在笑,他垂头又看了一眼裤腿,再抬头时眼神有点怨念。

  然而过了两秒陶令也笑不出来了,闻清映往后踩了踩,示意给他看,陶令这才发现,积水的地方非常宽,要想下去必然是逃不过的。

  正想着反正闻清映也一样,湿了水就湿吧,咬咬牙刚要往下跳,闻清映忽然对着他张开了双臂。

  陶令一怔,刚刚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闻清映依然笑看着他,手臂张得更开了些。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是陶令却不敢动,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而且还不是瘦弱型的,下去的冲击力不会小。

  僵持片刻,闻清映眨了眨眼,下巴冲他扬了一下。

  一阵风过,陶令笑了笑,矮着身子往下一跳,跳进了闻清映的怀抱。

  稳稳地接住人,闻清映抱着陶令往后几步,缓冲掉他下落时候的力道,顺便带着人离开浸了水的区域。

  身子裹在一起停下来,陶令想松开,刚一动作,闻清映放在他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紧一瞬,下一秒却又立即放掉,快到陶令反应不过来。

  对视一眼,闻清映脸上的表情依然干净真挚,陶令不由得怀疑刚才那一下是错觉。

  两个人一起走到场地中央,站在野草间,只觉得旷野无声,唯剩天地和风。

  虽然旷野只有两个足球场大小。

  从这里经过,相当于绕过了整个陵园,走了一段,陶令掏出手机给闻清映发消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闻清映“我有时候没事就在陵园四处逛。”

  陶令惊讶,他也时常来陵园,但他就从来没在意过陵园旁边是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么地方。跟闻清映比起来,他的生活果然像口井。

  闻清映看上去有点嘚瑟,眉毛扬了起来,是很难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

  “先生,我是不是很厉害”他继续打字。

  陶令笑,回复“是啊,特别厉害”

  穿过整个操场,即将踏上通往马路的口子时,陶令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空旷一片,草连成海。

  其实秋天也没有那么不好,他突然这样想。

  秋天遇到了闻清映,而且他们一起走到了冬天。

  转眼已经是十二月底,确认了北京那边的时间安排之后,陶令跟闻清映买了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机票。

  当天早上出发,下午去开讲座的高校,讲座安排在晚上,时间很宽裕。第二天是在另一个学校的学术会议,会议持续一天。随即是周末,元旦节刚好在周一,三天时间都是空白的。

  除了元旦节当天下午要坐飞机回梧市,剩下的两天半,可以任着陶令跟闻清映一起肆意涂抹。

  陶令还拒绝了对方高校安排的住宿,闻清映主动请缨,负责订房间。

  最后订好了陶令才知道,这段时间酒店生意一直比较好,闻清映没抢到单人间,只订到了标间。

  一起住就一起住吧,陶令想,反正是朋友,非要单间反而显得不正常。

  终于到了出发当天,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天气晴好,陶令看着窗外的蓝白和光,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

  闻清映往他那边倾了一下身子,陶令不知不觉就靠上了他肩,直到飞机降落。

  到北京是中午,开讲座的民办高校很热情,专程开了车来接。

  随后到了海淀区,两个人在订好的酒店安顿下来,又吃过饭,离晚上的讲座还早。

  即便要提前过去跟接人的老师见面,也还能休息上两个钟头。

  问了一下闻清映,彼此的想法都差不多,都想先歇一会儿。

  陶令在飞机上睡过了,闻清映这会儿却有些困,两个人于是一坐一躺,安静地待了一下午。

  五点半,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陶令准备出发。

  先前说好闻清映跟着一起去,但是临走时他却正在熟睡,看上去像是累得厉害,一睡就难醒。

  还没想好叫不叫闻清映,接应的老师就打了电话来,陶令只得匆匆背上包出门。

  接完电话朝楼下走,他给闻清映发了条消息“走的时候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饿了先自己吃点东西,我开完讲座就回来。等我。”

  陶令下楼,酒店门口已经等着一个老师,见到他那老师就笑“陶老师,果然很有风采。”

  “是刘老师”陶令笑笑,抬手跟她握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吃了饭进学校,因为是系列讲座,听的人比较多,所以安排的是大教室,倒确实跟在省大上平台课差不多。

  讲座开始之前陶令在讲台侧站着,听到主持的刘老师说了一堆头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

  台下掌声响起,陶令把手机调成静音上台。

  内容都是讲习惯了的,而且太艰深也不合适,因此讲得格外轻松顺利,看台下反响似乎也还不错。

  加上提问环节,整场讲座进行了两个小时。

  从阶梯教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住的地方离这边其实不远,最终只跟刘老师客套了几句,陶令便得以脱身,自己走上了回酒店的路。

  他先是看了一眼跟闻清映的对话框,发现闻清映没回复自己,想着他说不定还在睡觉,又念及下午他安静的睡颜,心里一时悸动。

  边走又边跟寇怀发了消息“开完讲座了,感觉还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寇怀“刘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讲得特别好。”

  陶令毫不客气“什么叫特别不敢拂你面子而已。你明天真不来啊”

  寇怀发了个大笑的表情“来不了。过年聚。”

  陶令应了,把手机揣好刚好到酒店楼下,一想到闻清映在房间里等他,心口就止不住地发紧。

  上了楼,他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才刷卡。

  开门时的短旋律轻轻响起,陶令进了房间,插上房卡开灯,朝里面扫一眼,发现闻清映不在。

  他有点意外,包还没放,立马给闻清映发消息,那头却一直不回。

  等了半天,他忽然心觉不对,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陶令一愣,把包甩在其中一张床上,捏着手机就想朝外跑。

  到了玄关正准备开门,余光朝着卫生间一扫,陶令顿时懵了。

  他转身,在旁边墙壁上摸索着,打开了浴室的灯,光一照,浴室的角落处显出一个蜷缩起来的人影来。

  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陶令怔在了原地。

  闻清映正缩在浴室的最里面,背靠着墙,抱紧了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

  片刻,陶令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碰了他一下。

  闻清映一抖,猛地抬头。惨白的灯光下,他一双眼睛通红,是惊惧到了极点的模样。

  陶令心下又惊又痛又怕,不由得伸手想去摸他。

  就在手指即将触到脸的那一瞬,闻清映突然跪了起来,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一把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章σ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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