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场面无比尴尬，半晌，童舟磕巴地“哦”了一声。
原崇目视前方，也没有再开口。
“……”
于是接下来一路沉默。
超市里的那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把一晚上融洽的气氛都破坏殆尽了，地上的两个影子拉得长长的，中间隔了一臂的距离，像隔着一条银河似的。
影子的主人各有心思。
童舟觉得十分尴尬，还有些窘迫。这件事严格来说应该是他的锅，不该在坦白性向的情况下还和一个直男开有些暧昧的玩笑——尽管天地良心，他半点不纯的心思都没有。
但是毕竟每个人的敏感程度不一样，更何况原崇似乎还有些恐同，自己差一点就被认为心怀不轨了，这谁顶得住啊。
他顿时不敢再说什么话了，免得再引发一场乌龙。
而原崇则更加纠结，方才的羞恼渐渐散去，冷静下来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阵懊恼。
他刚刚似乎太过分了。童舟虽然一直在暗示，但是到现在也没能鼓起勇气表白，而自己却一时冲动，不顾他的感受，这么直白地就拒绝了他。而且这人在某方面本来就过于小心了，中午一件小事便念念不忘了一天，他在却晚上说了那么重的话……
他面无波澜，内心却有些愧疚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气氛，而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童舟开口。
……他怎么还不说话。
该不会生气了吧？
原崇目不斜视，左手动了动，然后默默地放进了口袋里。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回了家，共同尴尬地吃完了一份夜宵。
第二天，连张姨都感到奇怪了。
“哎呀，你们两个这是……”她把两杯牛奶端到桌子上，端详着分别坐在桌子两边，距离格外远的两人的神色，疑惑道，“你们两个闹别扭了吗？”
两人吃饭的手不约而同地顿了顿，然后异口同声道：
“没有。”
“没有。”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了愣，视线往对面瞥去，又很快收了回来。
“？？”连张姨也有些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了。说是闹别扭，但是哪一边都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但是相处起来，又哪一边都很别扭。
童舟低下头，有些着急地喝了把半杯牛奶喝进了肚子里，越发觉得气氛窒息，只想要赶紧去上学。
张姨已经吃过饭了，正在收拾桌子，一抬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她指了指嘴角，提醒道“舟舟，嘴巴。”
“啊？”童舟茫然地抬起头。
原崇的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抬起眼。
“嘴巴旁边，有牛奶沾在那里。”
童舟这才知道张姨在说什么，窘迫地红了红脸，下意识舔了舔。
微红的脸，艳红的舌尖舔过水润嘴唇旁的奶滴——原崇极快地收回了目光，呼了口气，看着水杯倒影里自己懊恼的神色，放在膝盖的手指敲了敲，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能被蛊惑！
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后，他觉得也许昨天那件事也不是全然是坏事，毕竟他并不喜欢男生，童舟暗恋他，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现在他不能再动摇，应该表露出自己的态度，让童舟死心，等过两天双方都平静下来，自己再找机会着和他交流，希望还能做回普通朋友。
原崇下定了决心，坐在椅子上，笔直地像一根木头，盯着饭碗，很快吃完就起身去了学校。
童舟一向是比他吃得慢的，他听着原崇走出家门的声音，松了口气，几分钟之后，也吃完了。
“今天怎么吃得都这么快啊？”张姨看着童舟收拾书包，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吃得太快对消化不好。”
“嗯，我知道了，张姨。”童舟扬声应道，在玄关处换鞋。
张姨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你们两个真的没有闹脾气吧？不要嫌张姨唠叨，有事也跟张姨说一声……”
“没有！真的没有，张姨您别太操心了。”童舟尬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使劲摇了摇头，连忙走了出去。张姨目送着他出门，半晌，自言自语道：“哎，果然落伍了，都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了。”
……
童舟度过了一个煎熬的早晨，到了学校看到后排的原崇，这下更是连头也不好意思回，一直心烦到了下午。
他靠着窗，心不在焉地数着窗外的云彩，听到耳边传来下课铃声，一转头，却发现班主任并没有走。
半秃顶的老刘站在讲台前，看着教室里一片东倒西歪的人，敲了敲桌子，看到同学们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扬声宣布：“同学们，给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不少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精神了起来。
“什么好消息？”
“对啊对啊，快说吧！”
老刘郑重地清了清嗓子，看着底下充满期待的目光，表情慈爱：“那个什么，好消息就是，下课了别走，等下我们班进行大扫除啊。”
这叫什么好消息？同学们被坑了一把，一下子不乐意了。
“嗷——”
“不要啊！”
“这星期没作业才叫好消息！”
抗议声此起彼伏，老刘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地开始教育孩子：“这当然是好消息了！”
“你看你们一个个，除了一星期的那几节体育课，什么时候还运动过？作为新时代的学生，不仅要有优良的人品，还要有强健的体魄！
“再说这做扫除也是一门课程，教你们自力更生的能力，以后独立生活，如果请不起家政保姆，也可以拥有一个整洁的房屋……”
完了，又开始了。
同学们听着唠叨，顿时懊悔不迭，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发出抱怨的声音，个个像被念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蔫了吧唧的。
无视同学们都煎熬，五分钟后，老刘终于结束了他的教育宣言：“好了，解散，大家去吧。”
这次，全班整齐划一：“好的！”
老刘听着整齐的喊声，这才满意地背着手走出去，哼笑了一声。
小样，叫你们上课睡觉，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
“好了，大家别郁闷了。”
一片唉声叹气中，几分钟后，班长走上了讲台，开始分配工作。
“这么多人一起扫除又不累嘛。”她笑了笑，活跃气氛道，“那我们就和以前一样了，随机安排，保证让每一个人都有活干！”
“不要了，我不要公平，我愿意把机会让给别人！”
“我也！”
“臣附议！”
咳，这可不行。
班长装作没听见，清咳一声：
“张茵茵，许小彤，沈向闵，王淼淼，负责扫地。”
“盛小满，李云飞，段路，负责擦窗户。”
……
“啊，最后一组，我看看——原崇，童舟，负责涮拖把。”
原崇和童舟？
顿时，全班同学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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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崇目视前方，也没有再开口。
“……”
于是接下来一路沉默。
超市里的那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把一晚上融洽的气氛都破坏殆尽了，地上的两个影子拉得长长的，中间隔了一臂的距离，像隔着一条银河似的。
影子的主人各有心思。
童舟觉得十分尴尬，还有些窘迫。这件事严格来说应该是他的锅，不该在坦白性向的情况下还和一个直男开有些暧昧的玩笑——尽管天地良心，他半点不纯的心思都没有。
但是毕竟每个人的敏感程度不一样，更何况原崇似乎还有些恐同，自己差一点就被认为心怀不轨了，这谁顶得住啊。
他顿时不敢再说什么话了，免得再引发一场乌龙。
而原崇则更加纠结，方才的羞恼渐渐散去，冷静下来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一阵懊恼。
他刚刚似乎太过分了。童舟虽然一直在暗示，但是到现在也没能鼓起勇气表白，而自己却一时冲动，不顾他的感受，这么直白地就拒绝了他。而且这人在某方面本来就过于小心了，中午一件小事便念念不忘了一天，他在却晚上说了那么重的话……
他面无波澜，内心却有些愧疚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气氛，而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童舟开口。
……他怎么还不说话。
该不会生气了吧？
原崇目不斜视，左手动了动，然后默默地放进了口袋里。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回了家，共同尴尬地吃完了一份夜宵。
第二天，连张姨都感到奇怪了。
“哎呀，你们两个这是……”她把两杯牛奶端到桌子上，端详着分别坐在桌子两边，距离格外远的两人的神色，疑惑道，“你们两个闹别扭了吗？”
两人吃饭的手不约而同地顿了顿，然后异口同声道：
“没有。”
“没有。”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了愣，视线往对面瞥去，又很快收了回来。
“？？”连张姨也有些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了。说是闹别扭，但是哪一边都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但是相处起来，又哪一边都很别扭。
童舟低下头，有些着急地喝了把半杯牛奶喝进了肚子里，越发觉得气氛窒息，只想要赶紧去上学。
张姨已经吃过饭了，正在收拾桌子，一抬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她指了指嘴角，提醒道“舟舟，嘴巴。”
“啊？”童舟茫然地抬起头。
原崇的动作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抬起眼。
“嘴巴旁边，有牛奶沾在那里。”
童舟这才知道张姨在说什么，窘迫地红了红脸，下意识舔了舔。
微红的脸，艳红的舌尖舔过水润嘴唇旁的奶滴——原崇极快地收回了目光，呼了口气，看着水杯倒影里自己懊恼的神色，放在膝盖的手指敲了敲，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能被蛊惑！
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后，他觉得也许昨天那件事也不是全然是坏事，毕竟他并不喜欢男生，童舟暗恋他，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现在他不能再动摇，应该表露出自己的态度，让童舟死心，等过两天双方都平静下来，自己再找机会着和他交流，希望还能做回普通朋友。
原崇下定了决心，坐在椅子上，笔直地像一根木头，盯着饭碗，很快吃完就起身去了学校。
童舟一向是比他吃得慢的，他听着原崇走出家门的声音，松了口气，几分钟之后，也吃完了。
“今天怎么吃得都这么快啊？”张姨看着童舟收拾书包，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吃得太快对消化不好。”
“嗯，我知道了，张姨。”童舟扬声应道，在玄关处换鞋。
张姨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你们两个真的没有闹脾气吧？不要嫌张姨唠叨，有事也跟张姨说一声……”
“没有！真的没有，张姨您别太操心了。”童舟尬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使劲摇了摇头，连忙走了出去。张姨目送着他出门，半晌，自言自语道：“哎，果然落伍了，都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了。”
……
童舟度过了一个煎熬的早晨，到了学校看到后排的原崇，这下更是连头也不好意思回，一直心烦到了下午。
他靠着窗，心不在焉地数着窗外的云彩，听到耳边传来下课铃声，一转头，却发现班主任并没有走。
半秃顶的老刘站在讲台前，看着教室里一片东倒西歪的人，敲了敲桌子，看到同学们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扬声宣布：“同学们，给大家说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不少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精神了起来。
“什么好消息？”
“对啊对啊，快说吧！”
老刘郑重地清了清嗓子，看着底下充满期待的目光，表情慈爱：“那个什么，好消息就是，下课了别走，等下我们班进行大扫除啊。”
这叫什么好消息？同学们被坑了一把，一下子不乐意了。
“嗷——”
“不要啊！”
“这星期没作业才叫好消息！”
抗议声此起彼伏，老刘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地开始教育孩子：“这当然是好消息了！”
“你看你们一个个，除了一星期的那几节体育课，什么时候还运动过？作为新时代的学生，不仅要有优良的人品，还要有强健的体魄！
“再说这做扫除也是一门课程，教你们自力更生的能力，以后独立生活，如果请不起家政保姆，也可以拥有一个整洁的房屋……”
完了，又开始了。
同学们听着唠叨，顿时懊悔不迭，暗恨自己为什么要发出抱怨的声音，个个像被念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蔫了吧唧的。
无视同学们都煎熬，五分钟后，老刘终于结束了他的教育宣言：“好了，解散，大家去吧。”
这次，全班整齐划一：“好的！”
老刘听着整齐的喊声，这才满意地背着手走出去，哼笑了一声。
小样，叫你们上课睡觉，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
“好了，大家别郁闷了。”
一片唉声叹气中，几分钟后，班长走上了讲台，开始分配工作。
“这么多人一起扫除又不累嘛。”她笑了笑，活跃气氛道，“那我们就和以前一样了，随机安排，保证让每一个人都有活干！”
“不要了，我不要公平，我愿意把机会让给别人！”
“我也！”
“臣附议！”
咳，这可不行。
班长装作没听见，清咳一声：
“张茵茵，许小彤，沈向闵，王淼淼，负责扫地。”
“盛小满，李云飞，段路，负责擦窗户。”
……
“啊，最后一组，我看看——原崇，童舟，负责涮拖把。”
原崇和童舟？
顿时，全班同学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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