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二)_为了仙界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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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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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正是吉时已到,傧相赞礼,新人拜天地。随后太白尹氏两家长辈受礼。正到夫妻对拜时,忽然听见喜堂外喧哗声。

  方淮手握着红绸,一回头的光景,来人一袭黑袍已到了面前。

  方淮此时才看清楚此人面容,再想不到会是余潇。

  一刹那间,他竟顾不上诧异,而是脑子飞快地闪过小说里的那一段情节,他数十年前噩梦里的画面:“他”和尹凤至成婚当日,余潇来到喜堂外,剖走“他”的金丹,尹凤至依偎在余潇身旁,叱责他不仁不义……

  余潇冲进喜堂中,见一切如常,方淮也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心头稍安,又见方淮直勾勾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喉咙里又漫上来一阵苦涩。

  坐在上首的李持盈第一个起身拔剑道:“你是谁!”

  这时的余潇脸上早就疤痕不再,身材也比当年在碧山时更为高大,别说是李持盈,就是杨仙乐余心岩在场,也得多看几眼才认得出来。

  她身边方其生亦站起身,喜堂内内外外的守卫弟子纷纷拔剑,众宾客也从酒桌旁起身,但谁都没有立即动手,在座修士的修为道行虽都不俗,可方才余潇穿过庭院,眨眼间来至一对新人面前,谁都没反应过来,高下立判。

  三春真人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余潇身上道:“阁下是何许人也,打断我外孙的婚礼又是为何?”

  “我不同意。”余潇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荒唐!”一位太白的真人怒喝道,“无礼之人,还不报上名来!”说着手腕一转,从虚空之中拔出一把巨剑来,纵身便向余潇砍去。

  他也是位成名剑修,性格鲁直,眼下是太白弟子的大婚,他自然不肯让太白丢下这个颜面来。

  那气势汹汹的巨剑朝余潇头顶劈去,却被余潇抬手,连头也没回,一团黑雾在他手上翻涌,轻轻松松地接住了巨剑的剑刃。

  两人僵持,余潇慢慢收拢手指,那真人额头便渗出黄豆大的汗滴,身子微微发颤。

  “丹明师叔!”

  方淮这时回过神来,见丹明真人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出现血丝,知他已到了极限,余潇再紧握手指,力量便会反震在他身上,直接暴体而亡也是有可能的。

  当即佩剑出鞘,向余潇心口刺去。

  他剑尖还没抵上余潇胸口,余潇的手已松开,丹明真人连退十余步,吐出一大口血来。然而此时方淮的佩剑已刺穿余潇心口。

  强大的修士,自然不会因为心脏被刺穿而死,但心门是肉身的关键,带来的痛苦任何人都不能避免。

  余潇抬头看了方淮,方淮脸上也有些错愕,他没有想过自己会一击得中。

  余潇的手顺着剑身过去,握住方淮的手,道:“对不起,师兄。”

  方淮死死盯着他,他几乎从未在人前失态,但此刻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失控了。他的脸色,一定是又复杂又难看。

  他想拔出佩剑,但却发现全身不能动弹。

  “余潇。”他说,“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对不起。”余潇握住剑身,将佩剑从自己胸口拔了出来,而后上前一步环过他的肩道,“但你必须跟我走。”

  两人这段对话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时候,李持盈早就要提剑将两人分开,却在听见方淮口中“余潇”两个字时顿住了。方其生也看着堂中高大强悍的黑袍青年惊愕道:“潇侄儿?”

  余潇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从地上升腾而起的黑雾包裹了两人,等李持盈闪身过去时,黑雾已散去,两人不见踪影。

  “淮儿!”

  “来迟了,来迟了……”

  庭院外忽然进来两人,却是姗姗来迟的月枯真人和秋水君,在外闲逛太久,连吉时都忘了,此时匆匆赶来,却见偌大的庭院,偌大的喜堂,俱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木雕泥塑般站着。

  不是这些人方才不想有所动作,而是那两人消失前后的时间,几乎所有人的双腿都像扎进了地里,不能迈动半分。

  同时这青年给他们所施加的威压,让他惊愕万分,以至于身体能动之后,心中仍留有胆寒,一时动弹不得。

  秋水君和月枯真人迟来一步,不明所以,问门口呆立的弟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之后片刻弟子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老半天才道:“新郎被……被抓走了……”

  “什么?”

  月枯真人不由讶道,却听一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这样的好戏才精彩嘛!”

  月枯真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邋遢如同乞丐,旁若无人地走进席间,抓起一壶美酒往嘴里倒。

  月枯真人上下打量他两眼,忽然眼前一亮,拱手朝那人作了个揖笑道:“见过老前辈,老前辈打哪里来呀?”

  那人回头看看他,笑道:“你是昆仑弟子?叫什么名字?”

  月枯真人道:“弟子贱名微不足道,家师道号‘东陵’。”

  “哦!”那人恍然道,“是他,我认得。”一手抓着酒壶,另一手拿起盘中的果子咬了一口,对月枯真人笑道:“你来晚了,你来之前才有意思呢!”随即大喇喇拣了个空位坐下。

  席间所有人俱是面色铁青,唯有他和月枯真人两个笑吟吟的,他又往堂中一看,尹凤至已经掀起盖头,众人见她盖头下的花容月貌,不禁为之惋惜。

  那邋遢乞丐遥遥一指尹凤至道:“这就是如今的‘尹大小姐’?长得倒是不难看,可惜……”

  他“可惜”之后的话没说完,旁边早有人怒道:“哪里来的臭乞丐!凭你也配对尹姑娘指手画脚!”

  乞丐回头,只见冷光一闪,一张弓上下端掣出利刃,朝他正脸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昙,恰好坐在附近的席位,听见这乞丐对他的心上人口出不逊,哪里按捺得住。

  他倒不是要取这人性命,只是想在他脸上划一道血口子,这样既教训了这人,又不显得他恃强凌弱。然而万万没想到,他力若千钧的弓刺出去,被这人轻轻巧巧夺过来。

  乞丐夺过他的弓,在手上转了个圈,用同样的招式向钟离昙指去,将他逼得向后退,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乞丐“啧啧”道:“钟离氏的后人?这一招‘匣吐莲花’讲究轻灵迅捷,举重若轻,用弓如剑。你却笨得像头牛,真是连你祖师爷爷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余潇并没有带着方淮走多远,只是到了碧山中一座偏僻的荒废已久的小木屋中。

  方淮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襟,黑色的滚边和大红的布料,沾上血之后仍然不怎么显。

  余潇穿着一身黑袍,血迹也不显。

  还挣扎什么?方淮想,他本来想,趁余潇渡劫之后的休养期加强太白的实力,这也是他为什么明知尹氏疑点重重,但仍然犹豫要不要与其联手的原因。小白是一个意外,推动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他以为就算没有一百年,他好歹也有五十年时间,将从前的一切推翻,重新筹划。但是现在才十年,余潇出现在他的婚堂上,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古人所谓“一力降十会”,再多的巧算,还是败给了绝对的力量么?方淮暗自苦笑。余潇先走过来,拉过他的手,手指点上他的眉心:“我替你检查一下。”

  方淮皱眉道:“检查什么?”

  余潇道:“‘人傀’的种子。”

  “人傀?”方淮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哪里有人傀?”

  余潇检查过后,松开手看着他道:“方才,在后院,有太白弟子变成了人傀。“

  方淮倏地站起身来,盯着余潇。

  余潇道:“肉身已经粉碎。”他摊开手掌,一粒像是花苞的东西躺在他掌心,散发着幽蓝的光。

  方淮看着那种子。人傀,千年前的仙魔之战,魔道一方就是靠着这东西,让不知多少正道修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同伴所杀,死不瞑目。

  一粒漂亮的花苞,种在人体内后,靠吸食修士的神魂长大,最后使人变成一具可操纵的傀儡。此物他从未亲眼见过,但在仙魔之战的记载中却是着重提过,魔道一方战败后,正道人士应该早就将此物彻底销毁才对。

  方淮握紧了拳头。余潇握紧他的手道:“你身上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方淮道:“那婚堂上的人呢?我爹我娘,还有我外公?”

  余潇道:“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成为傀儡后也极难操控,一般不会作为人傀的母体。”

  方淮忽然想起今日迎客时他见到的那身体不适的弟子,他反手抓住余潇的手腕道:“这么说人傀的对象都是年轻的弟子,种子种入体内后,会不会精神恍惚,感到难以支撑?”

  余潇道:“种子成熟之后会。”

  方淮努力回想着关于人傀的记载:“种入体内后,要多久才能成熟?”

  “快则三两月,慢则四五月。”

  方淮脑中飞快地闪过许多线索,但一时都不能把它们连在一起。他坐在木屋中破败的交椅上,余潇半跪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方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看着眼前的黑袍青年,问的却是:“余潇,你喜欢我?”

  余潇身体一震。

  方淮道:“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想了很久。最后我只能想,或许你是喜欢我的。”

  余潇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没有或许。”

  “没有或许?”方淮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要碰一下余潇的脸颊,但还是收了回去,“一开始,我是震惊,我很恨你,也恨我自己。后来,我是失望,对你做的一切,对你我之间,我都感到失望。最后,也许是现在吧。”

  他抬起余潇的下巴,身材高大的青年半跪在他面前,用卑微的姿态和眼神面对他,“现在,你承认说你喜欢我?”

  他稍微俯身,靠近余潇道:“如果在你眼里,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我替你感到悲哀。”

  余潇和方淮对视,看着那双他亲吻过、对视过无数次的眼睛。他攥紧了那修长的手指,声音又哑又苦道:“师兄,我错了。”

  “错了又如何呢?”方淮的目光从未这样的冷硬,“木已成舟。你我都回不去了。”他扳过余潇的肩膀道:“你如果有那么一点歉疚之心,就放我走。”

  余潇道:“现在不行。你爹娘和外公,你的同门我都会替你保住,你就留在这里好不好?”“好不好”三个字说得小心又笨拙,他实在不善于恳求。

  方淮怒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些是我的责任,跟你没有关系!”

  余潇见恳求无用,只好道:“师兄,很多事情你还不知晓。等你明白过来,就不会拒绝我的帮忙了。”

  方淮道:“事情到底是怎样,我自然会去查明!”

  余潇道:“但你不怕知道得太晚吗?”

  方淮顿了顿,余潇见状起身,拉着他的手道:“我带你去一处地方。你放心,那边婚堂上若出了什么事,我们立刻就能赶到。”

  见方淮仍然拧眉看着他,余潇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浮动着一滴砂汞:“此物中掺有稀释过后的龙血。”

  方淮神色一动,余潇又道:“那个帮你逃出太真宫的人,他体内有龙血。你逃走后,他回到城中,尹梦荷把他抓住,但看在姨娘份上,我放走了他。没想到月教的人靠着这一点龙血找到城外来,我才明白过来,派人去追,但他已不知所踪。或许是逃走,或许是被月教的人抓获了。”

  龙血,又是龙血,方淮想到在珞珈山中遭到的暗算,余潇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道:“龙血是钥匙。”

  “钥匙……那么就有锁了?”方淮终于接了句话,看着那滴水银,泛起的光泽,的确不是纯正的水银的颜色,翻飞之间似有血光闪动。并且这一滴水银像是有生命一样,尖端总是朝向一个方向,像是在指路。

  “是。”余潇道,“钥匙有三道,你体内就有一道。锁也有三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月教追溯到千年前,也是龙族的一支。”

  线索太多,理不过来。方淮道:“三道钥匙,也就是三滴龙血……我有一滴,你说榕声也有。月教的人靠龙血找到风烟城,那么他们也有。”

  “月教所得的龙血我已查明。”余潇道,“是云鹿城许家从海中捞得的。”

  方淮一怔,顿时想到当初在瀛洲听闻的那件事,许大少爷乘船失踪,许家年年借用“海蜃”在海上寻人,可许大少爷失踪的日子,分明是方淮和许家兄妹上东南倾的日子,可见此事是扯的谎,难道那时是借寻人之名寻找龙血?

  那么当时在许宅中见到的魔修,就是月教的人么?

  余潇凝视着方淮沉思的面容道:“钥匙我虽都查清楚了,但锁的位置,如今只知道一处。”

  方淮下意识问道:“何处?”

  “我带你去。”余潇冷峻的五官可能难以适应柔和的神情,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欢欣雀跃了,就像个讨好心上人成功了的毛头小子。

  方淮醒过神来,抽回手道:“不必了。”他站起身,“让我回去完婚。”

  余潇说的这些线索的确有用,但今晚的计划更不容有失。

  余潇忙道:“地方很近,很快就可以到。等你看过了,我就……”他看着方淮,忍着心中的酸涩道:“就送你回去拜堂。”

  方淮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看来这是你最后的让步了?”其实以他和余潇之间的力量差距,何必装得如此卑微。

  余潇握着他的手,五指嵌进去与他交扣,方淮任他施为。两人离了木屋,方淮被余潇带到山中一处,却是熟悉的地方——三叠峰桃花岩。

  “锁在此处?”方淮挑起眉。

  余潇道:“看过你就知道了。”说着掌中运起风刃,向光秃秃的岩石上唯一可看的那“桃花岩”三个大字劈去。

  方淮好歹是太白弟子,不由皱眉道:“这可是太白创派祖师留下来的……”

  “他留下的可不止这三个字。”余潇道。

  风刃劈在岩石上,先是毫无反应,随后呼吸之间,“桃花岩”三个字仍完好如初,但厚重的岩石却有三分之二坍塌成了粉末。

  那些石粉并没有堆在地面上,而是陷落下去。

  方淮心头一跳,和余潇走到塌陷之处前面,只见那里有方方正正的、明显是人工凿成的一个入口。

  方淮不禁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峰顶这块巨大的岩石,其实是中空的?再看余潇拿出来的那滴水银,已经“兴奋”了起来,不断地在余潇掌中跳跃。

  余潇看着他。方淮看了他一眼,于是两人一同跳下了入口。

  里面,不出方淮所料,果然是中空的。但空旷,干净,唯一存在的,是地上用水银构成的一个阵法。

  在地面凿出浅道,水银流动其中。

  方淮看着整个阵法的纹路,皱起了眉。他跟随父亲学习,有关阵法结界和符箓都学过一些,但眼前这个阵法,纹路相比一般的高阶阵法符箓其实非常简单,甚至线条中有种古拙之美,想必是布阵的高手留下的。

  却见余潇在阵法旁边,手掌翻转,那一滴水银进入阵法中,犹如滴水融入大海。

  余潇看向他道:“这是稀释后的龙血。以百倍投入的话,锁就会打开了。”

  方淮道:“打开后会如何?”

  余潇道:“三道锁全部打开……你去问那侍奉龙族的女人,她知道得比我仔细。”

  方淮道:“你说雁姑?”他垂眼凝思了一会儿,对余潇道:“看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吧?”

  方淮被掳走后,李持盈夫妇心急如焚,要去找,可又不知方淮究竟被带去了哪里,是远是近。尹凤至倒是最镇定的一个,笑道:“伯父伯母勿要担心,我听说方才那黑袍人曾是太白弟子,还和方公子一同长大,况且见他在堂上对方公子多有忍让,说不定只是有急事暂时将他带走了。”

  李持盈道:“方才那人,果真是潇侄儿?”

  旁边的傧相是太白和尹家的弟子,道:“我们听得清楚,(师弟)方公子是喊的余潇没错。”

  堂中众人更是议论纷纷,谈及“岱阳真人”“魔女之子”等话。

  他们在堂内着急。外面的宾客也没闲着,一则《逐莲华经》的移交是在婚礼之后,没摸清状况便只能等着,二却是因为那乞丐。

  钟离昙到他面前吃了绊子,他又直呼钟离氏祖师爷的大名,钟离家的人哪里忍得,人人上前挑战,一个比一个败相难看。又有和钟离氏素日交恶的,在席间偷笑,被乞丐点出来道:“你笑什么,你是哪家哪派的人?什么?从没听见过有这个门派,哪里来的破落户,太白也请了来?”

  于是惹得众人轮流上来打擂台。不打擂台的,见新郎被人抓走了,干坐无事,就在旁边看戏。有那输了没脸面的要离席,也罢乞丐伸腿拦住道:“哎?跑什么?今日是人家太白弟子的婚宴,你来了吃了人家的酒水就要跑?没有这样的理!”

  于是喜堂内愁云惨淡,喜堂外却是鸡飞狗跳。月枯真人坐在角落,笑哈哈对旁边秋水君道:“这一趟喜宴来得不亏啊!”

  正吵闹着,忽然门被人一推,门口进来大红喜服、长身玉立的男子,正是方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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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写到最后喜气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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