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柴刀选手_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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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柴刀选手

  第306章柴刀选手

  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曲起的膝盖开始打颤,憋住的那口气忍不出吐出,并发出一声明显的抽气音。

  声音之响之清晰,在这安静得没有其他说话声的山道上异常刺耳。

  交谈中的两人立刻停了下来,特别是那老人止住了他阴恻恻的笑意,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抽气音传来的方向转过了头。

  要被……发现了吗?

  老人收敛起笑意,朝中年人点了点脑袋。

  接到指示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一开始是走,然后步速逐渐加快,最终是冲到了树林边缘。

  他警惕极了,手伸到怀中摸索着,掏出了一柄柴刀。

  刃柄上包着布条,中年人边拆边靠近树边,布条完全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中年人的手也摸上了树干。

  声音似乎就是从这棵树传来的。

  如果树下没有东西……那就是树上。

  中年人猛地一抬头。

  树梢上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光秃秃的树枝上除了几片残叶外,同样什么都没有。

  没找到目标的中年人回过头朝老人摇了摇头,后者狐疑地眯起了眼。

  “没有吗?”他说道,“多转转,说不定躲起来了。”

  中年人点头说好,他依言在树林边缘多走了几圈,甚至用柴刀在低矮的树枝边挥砍了几下。

  树枝砍下不少,但人影依旧是没见到。

  两次寻找皆无所获,中年人只得原路返回,那老年人最后看了眼树影深处,领着中年人继续朝上走。

  在他们走出去一段路后,于地面目光所不能及的最高的一棵树的树冠顶部,窸窣的动静一闪而过,白僳带着高天逸倏地落到了地上。

  宛如蹦极一般的体验让少年人当即松开脖子捂住了嘴,抱住了就近最近的一棵树干。

  双脚沾地的感觉,真好。

  高天逸很难描述自己刚刚的体验,他真的就像是做了一次跳楼机。

  不同于跳楼机上升的过程是缓慢的,白僳牌跳楼机上升也是一蹴而就的,只听见了风的声音,眼前的色彩也从葱绿转变为了灰蓝。

  葱绿的是树荫,灰蓝的是天空。

  眨眼间的功夫,少年人被提到了高处呼吸上方的新鲜空气。

  高天逸没想到这树林里还有棵这么高且茂密的树。

  所以接下来中年人在低矮树杈处寻人才没有成功,谁能想到人在转瞬间就攀至了树顶呢?

  少年人平复完骤升骤降的心,好不容易把悬在嗓子眼的心塞回胸膛里,正想问白僳刚刚怎么做到的,才一转头,就发现自己丢失了黑发青年的身影。

  高天逸:……人呢?

  人类少年连忙扭头去找,在往上走一些的山道上看到了人。

  “白——哥,你要干什么?”

  “嗯……”白僳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从前方转了回来,“不跟上去看看吗?他们应该是要去祠堂。”

  “啊……那当然是想看的,但是……”高天逸被问得抓乱了他的头发,“还是夏哥他们比较重要吧,我们先回去。”

  前面几个凶的卦象令未成年小道长非常在意,现在还被两个村里的人拖了点时间,高天逸就更急着赶回去了。

  人类做出了抉择。

  在更近一步探知真相与回去之间,人类还是选择了偏向于同伴的那一边。

  “好吧。”白僳黑色的眼睛眨了眨,他转过身,“那赶紧走吧。”

  尽管怪物很对上面会发生什么感兴趣,但人类方是要求一起行动的。

  白僳想,他下来赶得匆忙或者说不走心,本意就是下来看看突然跑远人类少年,遇上村中的人实属意外。

  毕竟他也没时时刻刻保持观察。

  说起来……跟着人类少年往下走了一段路,因为怕再撞上人,他们没有走在铺好台阶的路上,而是跨到偏近树林的那一面。

  白僳还想起来一件事。

  他刚刚没打算直接离开,所以无论是供台摆放的供品还是被他拿起又放下的牌位都没放得太工整。

  不需要人细细去观察,只要站在祠堂内眼睛略微这么一瞥,就能瞥见几枚歪七扭八的牌位。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祠堂被外人来过了。

  白僳想到这一点,便与高天逸说了。

  正小心翼翼走着山路不让自己被绊倒的少年人一个走神,差点撞到树上。

  “你说什么?”人类少年拔高了嗓音,然后猛地骤降下去。

  他怕人听到,半掩着嘴,从前转过声,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遍:“白哥你没把牌位原位放回去?”

  白僳点了点头,补充道说还不止如此。

  “还有什么?”

  “我还摸了两供台上的水果吃。”

  “……?”

  当人类打出问号时,他不是觉得自己有问题,他是觉得其他人有问题。

  “摸了什么吃?”

  “供品,我记得那种卖相尚可的供品是可以拿回去吃的?”

  “……是可以……”但不是在现在啊!

  高天逸简直就想抓着白僳疯狂摇着去问,他们是不是苛待——好吧,来这里出任务是吃的是有点不好,由于村子里的食物有问题,只能用速食解决……但这绝对不是白僳拿供品吃的原因!

  “你不怕那些东西吃出事吗?!”

  “嗯?这村子的鱼我吃了不也没事吗?”

  黑发青年舔了舔唇瓣,像在回味供品的味道,一点没有反思的样子。

  白僳提了一个观点,他听网友说被供着的食物会好吃一点,所以在祠堂中他就小小地尝试了一下,没吃出什么差别就是了。

  高天逸:“能有什么差别啊……我们道观里供着的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人类少年甚至想说,早知道白僳想尝试,他就带人去他们道观里吃个够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抓紧离开,免得上去一老一中年人发现祠堂大变样,联系人来逮他们。

  倒不怕被逮住,只是万一村人不讲理起了矛盾,之后的行动会遍布困难。

  像什么被赶出住的地方啊,被村人敌视什么的,高天逸能举出好几种常见的剧情

  “快点回去吧。”少年人叹着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的路两人没停,白僳甚至在人类少年觉得速度太慢时又摸上了对方的后领。

  这次,他被有所预感的高天逸躲了过去。

  少年人讪笑着快步朝前走了两步,婉拒着说不用了。

  村中无事,一派平静。

  他们回去的时候村民们大多干着自己的事情,人是比上午多了不少,青壮年的男性也能在村子里看到了,估计是干完山上的活,都从山上下来了。

  等白僳他们走了一段路,差不多越过村子中心继续往住的地方前行时,村子骚动起来。

  具体表现来说是,部分村民从房屋中走了出来,三三两两在那交流,怀疑的目光扫向附近的人。

  白僳察觉到有村人的视线也朝他们看来,面色如常地回看回去,并把身旁人类少年探究的目光按了回去。

  他的手在高天逸脑袋顶一按,掌心控制着少年人的面容朝向。

  “别看。”白僳说道,“村子里好像已经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他摆弄牌位、偷吃供品一事。

  只是这个发现过于惊世骇俗,一时间难以找到做出这一举动的怀疑对象,所有没有在场证明的人似乎都有可能。

  白僳还能听到村人在那碎碎私语,说什么做出如此不敬举动的人会遭受诅咒的。

  黑发青年歪了歪脑袋,脸上的笑意不改。

  “发生什么事了?”白僳“好奇”地朝就近的村民问道。

  有脸但不会拥有名字的村民含含糊糊,挥了挥手把表现正常的白僳连同着高天逸一起赶走。

  远离这个有脸无姓名的村民时,白僳还听到他在同人小声交流“找到了”、“真的吗”、“竟然是……”之类的话。

  人类少年一直被按着脑袋,等距离拉得足够远后,他猛然抬起头。

  高天逸问道:“他们刚刚在说什么?”

  白僳正觉得奇怪:“在说‘找到了’……可我们不是在这里吗?”

  他们身后没有村民跟着,除了最开始骚动时引起了一些注意,村民很快就挪走了视线。

  就好像……他们找到了进入祠堂乱动的犯人,但犯人却不是他们。

  高天逸同样感到奇怪,他确定祠堂前后只有他们进入,他们进去的时候也没观察到短期内前人留下的痕迹。

  古怪,总不能是有人在他们之后……?

  高天逸没头没尾地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应该……不至于吧?他们下山的时候除了那一老一中年人,也没见到其他村民了。

  带着疑惑继续往回走,快走到住的地方时,白僳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人类少年还在毫无知觉地朝前走,黑发青年就可以放缓了脚步,捻起路边的几片树叶。

  ——是食物的气味。

  黑色的眼眸瞬间敛起,捻着树叶的手指往手掌一缩,从掌心裂开的像嘴巴一样的缝轻易地把几枚叶片毁尸灭迹,连点残渣都没留下。

  白僳有些惋惜。

  他好像下午不该跟着高天逸出去的。

  感觉……留在屋子里会遇到有趣的事。

  可这会儿反悔也已经晚了,时间又不能倒流回去。

  白僳只好坠在后方,把沿途黑色淤泥留下的痕迹挑挑拣拣地吃了,像是个清道夫,他走过的路干干净净,除了粘湿一些的泥外什么都不剩。

  黑色淤泥和泥土混在一起时其实不怎么扎眼,没有特别的感官的话,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不过他们所住的地方,那墙面上的痕迹就有些扎眼了,深一道浅一道,像有什么大型的物体剐蹭上去。

  不至于说是异物,但至少会被猜想是又大又重还有棱角的物体。

  “这是什么?”高天逸问道,但没人回答他。

  随着痕迹深入,他们回到了住的地方门口。

  先入目的是受灾极为严重的门。

  如果说他们走之前的门是暗色大气的棕红色,回来时的门就生出了一些肉眼难以辨别的坑洼,伸手去摸的话,是一定能感受到。

  “这都是什么……”高天逸又问了句,连忙上去敲门,不多时,里面有人出来应门。

  将门开了一条缝的寸头警员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接着他朝两人身后打量了几眼,才放人进去。

  院子朝外的门刚关上,劈头盖脸的一句询问落了下来。

  “你们刚刚遇到了什么?”

  此话一出,少年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往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只有着数通未接电话的手机。

  颇有既视感的场景,看起来他们彼此都错过了对方的联络。

  高天逸把手一抬,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夏哥你……你们之前遇到了什么?”

  “我们一路上都看到了奇怪的痕迹。”少年人指了指门外,“黑色的、泥泞不堪的……就像有……淌了过去。”

  这一点夏成荫倒是不知,他们至始至终都在屋子里,即便在人都走了后也没有出去过。

  夏成荫捏了捏眉间,很是头疼地说:“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讲清楚……但确实遇上了一点情况。”

  外面两个人还在说话,白僳已经抛弃了他们,先一步进了屋。

  不用人去提醒,怪物嗅着气味就寻到了人所在的房间。

  他一进门便看到了平躺在床上的祁竹月,以及她身边搬了个凳子坐在那、守在那的唐诺。

  “她怎么了?”白僳走过去,手在祁竹月眼前挥了挥,“眼睛受伤了?”

  双眼闭合的女性躺得安详,没有对视角上方的光影变化做出任何反应。

  看起来不是眼睛有毛病,那么这个时间点、这个状态是……中招了?

  唐诺无奈地颔首。

  “前面温荣轩找上了门,我们以为他是来寻书的。”

  事实上,在受袭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让祁竹月跟唐诺待在一起,让人一有不对就掩护一下唐诺。

  谁料,温荣轩的目标就不是书。

  从一开始,书便是他们的错误判断。

  事后夏成荫与唐诺一合计,他们发现温荣轩从门缝中窥视的那一刻起,嘴里念的便只有“温桃”的名字,只字不提丢了的书。

  在温荣轩被村人驱赶走时也一样,他朝着屋内看来。

  他在看“温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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